周老板走了,连他的邻居都走了,这人去楼空,我还查个什么?
董正直被斩了,县丞家里也没有什么在世的人,到了这里就断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压根儿没有头绪。
我摇摇头:“多谢,这样本宫也没有办法了。”
老婆婆兀自感叹:“周老板是个顶不错的人,心地也好,他走了以后那油铺就空了,大家都得穿三条街去舀油,那贩子焉儿坏,见人多了就抬价,赚得盆满钵溢,满脸横肉,肥头大耳!”
她说到后头是极愤怒的,然后卡了一下,猛然想起我是公主似的,立刻停住了。
她紧张地去抓衣角,我却没有心思再停留了。我匆匆道了别,便转身出去了,直奔油铺。
方才我就注意到了那个油铺格外破败——可那哪里是破败,分明是废弃已久。
周老板走了以后油铺便空了,哪里来的东家换了三轮?
那个矮个子男人是谁?他为什么在那里?
我冲进油铺,用力一推那道门,它竟然就摇摇晃晃地摔倒下去,跟猎者射倒一只巨鹿般,那庞然大物的尸体歪砸在地上,激起尘浪来。
我没能站稳,一只脚踩在了门板上。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的影子在门板上躺着。
那个矮个子男人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走进去,去打开油桶,是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我感到浑身的血都冲上了我的头顶,面前的事实告诉我,这件事绝不简单。
那个矮个子男人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知道我要来,所以来销毁证据么?
我无比后悔刚才的离开,现在已然是晚了。还抱有一线希望,我又去翻抽屉,可翻到的都是无用的杂物,刚才那矮个子男人翻看的账本不翼而飞。
他是谁?这个案子究竟有何猫腻?
我想我大概是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倘若是已经了解的命案,那油铺老板便不会当年便举家搬迁,他的邻舍也不会在我来户楠前后便躲走,更不会有人在五年后的今天,我决定重新彻查此案的时候,特意前来废弃的铺子,销毁账本。
现在我也有些说不准了,陈太守当日来阻挠我接案,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我的确是鲁莽了,如果知道这件事这么重要,我便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接下这个案子。
因为昨日下雨,我便没有出门,谁知道这短短一天我究竟错过了多少?
本来我都要放弃了,可现在看来,此事必有内情。
我忽然又想起来,当时董正直被判的是斩立决,连妻子的面都没有见到,被扭送官府再也没出来。
为什么是斩立决?是不是他知道什么,所以被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