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想要发一封信问问,想想又没有这个必要。柏永曦武功卓绝,又是行医大家的人,需要我瞎操心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忽然打了个冷战。
柏永曦这么会用药,我装病的时候有没有给他看出什么猫腻来?看他急得留在清江县的样子,希望是没有。
第四日是个阴天,没有太阳。我这两日已经被颠得分不清半天和黑夜,天上有没有云也更与我无关。
覃东这条路尤其的长,主要还是为了凸显我因为和苒苒公主发生冲突,因此不惜绕原路回去,实则是为了让暴民两头跑,耗费精力。
过了三天,我也离皇城越来越近了。
暴民大都是因为群情激愤,也算是天灾人祸的迁怒,又加上一些地头蛇山大王的鼓动,于是就有人做起抢宝发财的美梦。
我也希望这些只是简单的暴民,而不是有人组织推动的。如果是那样,那就要棘手的多了。
天下已经乱了,南篁得以短暂地避于一隅,现在皇帝不稳,又要交替皇权,蠢蠢欲动的人也不少,而且太子素日也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强势角色,弄不好在更迭的时候就会被有心人架空,当作傀儡。
据我所知,四下所谓的英雄好汉也并不安分。
正想着,轿子忽然猛停,我没有坐稳,整个人冲了出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窗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这是遇到敌情了。
早有预料会遇到袭击,于是我一路都吩咐手下的侍卫慎之又慎,千万不能松懈。
我挑开帘子,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惊了一惊。
这些人竟然准备得这么周全,不像是随意组成的暴民,反而像是整装待发,训练有素的民兵。
此处正是一座城郊的树林,他们显然早有准备,一哄而上,将我们牢牢围在中间。
为首那个是个刀疤脸,哼哼冷笑两声扬气刀来,先气吞山河地喝:“好一出迷魂阵,把我们骗得都去明湖山截人!今日你们跑不了了,乖乖留下钱财女眷,如若不然大爷手起刀落,一个也别想活!”
我嗤之以鼻,劫钱财还要留女眷,竟然还是个花花土匪。
这些人显然已经是在柏永曦那里碰了壁,这才跑过来的,如果这就给他们拆穿了,就只给苒苒公主争取了三四日。
从黔县马不停蹄地回皇城,而且沿途还不能去大驿站,东躲西藏,三日肯定是不够的。
他们是最早一波反应过来的,说明白柏永曦那里已经露了馅。
我不紧不慢地从轿子上下来,睨了一圈:“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过来扰本宫銮驾?”
两旁几个草兵眼睛忽然绿了起来,却被为首那个刀疤脸狠掼了一下脑袋:“看,看看看,看个屁!等会儿面具摘下来又是个臭汉孬种——”
他没能说完,一支箭就叮入了他的心口。那刀疤脸惊愕地望着自己的胸口,又木木地抬头,而后身子就直直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