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里,却衷心笑了起来,旁边传来一道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怕不是被刀剑划伤了脑袋,弄成这个样子还笑得这么开心?”
我无所谓地将手中的剑插回他腰间的鞘中,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往前走:“怎么?你专程来看我笑话的么?这些可都是白昕的兵,你从明镜湖一路跑到娃娃峰来还要训兵,难不成是担心我?”
今日这一出我是实在没想到的,出乎意料的两队人突袭打得我措手不及,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后手。
打完了后面的追兵后,我发了两封信出去,一封是去了柏永曦那里,让他速速从明镜山去黔县接替白昕护送苒苒公主,还有一封去了白昕那里,叫他交接后领人来助我一臂之力。
虽然前面和后面的阻碍都已经扫空,但是这两仗碰下来我就能看出这些都是临时起意的乌合之众,只要稍微用点计谋就能打成一盘散沙,完全没有筹谋和周密的计划。
前面风平浪静,一路顺遂,那么就说明真正的危险还在靠近中城的时候。
虽然这个时候苒苒公主已经基本要进城,我被发现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但是一旦被识破,这些人才更要死咬着不松口——可我现在还是挺惜命的,怎么能不明不白地在护送路上英勇就义呢?
果不其然,这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两队人,还都是武艺高强,装备齐全,里一层外一层,杀机四伏。
如果援兵不来,恐怕今天真的就要折在这里。
这虽然还是在赌,但是好歹赶上了。
叫我意外的是,柏永曦竟然放心将自己的兵留给白昕,自己带着白昕这群兵来支援我。
这不是傻了么?一口气从北边跑到南边,这不是要累死了吗?
他自己也知道累,否则就不会带着白昕的兵来了。
白昕那边已经快要到皇城,自然不用再磨合什么,可是柏永曦一路疾行,还要指挥作战,看刚才那兵对他服服帖帖,又敬又怕,想必这训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事。
我实在不想要欠什么人情,也不需要他专门跑这么一趟。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他过来,我身边的兵伤了大半,反而成了被牵制的一个了。
我实在没忍住,走了一会儿,猛地回过头去:“柏永曦,你究竟——”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没来得及问出口,一柄伞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抓,空了好几次才勉强抱在手里。
待到视线重归清明之后,我这才抬起头看着柏永曦。他此时早已经撑好了伞,垂着眼睛睨着我。
我一阵语塞,转念竟然忘了刚才想要出口的话,怒道:“到底谁才是殿下?你就这么扔伞?”
柏永曦轻轻扬起了下巴:“自然是您老人家了。我这种人只能给您救救场子,努努力把你从皇陵里抬出来。”
“活着不好么?非得往鬼门关里凑。”他说罢也不再说话,在雨里撑着伞,风度翩翩地走了。
我望了一阵他的背影,只觉得好笑。
雨下得这么大,把伞撑得这么高,走得这么快,漂亮是漂亮了,可大约连脸都遮不住吧。
算了,反正已经浑身湿透了,撑不撑伞又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