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动,嘴边的话就出了口:“蔺溯,你想要把这棵顽固数砍倒么?”
南蔺溯腾然扭头望着我,嘴巴也忘了合:“皇姐?”
他顿了顿,又大概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颇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皇姐说笑了。这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我摇摇头,看见他又把眼睛黏回了我身上:“王将军现在以为万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我们动作一定要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斩草除根。”
南蔺溯抑制不住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膛,声音也大了起来:“请——请皇姐赐教。”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皇帝秘旨彻查三万失银的事情全盘托出,稍许变动了一下头尾,中间的细节筛选几分,留了一半,这个故事就成了皇帝原本所安排的路线,将罪魁祸首指向了王将军一人。
这原本就是皇帝所愿,加之王将军反常的举动,加上那一车子一车子的石头,还有就是皇帝所安排刺客的口供,桩桩件件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太子听得目瞪口呆,坐在那里,似乎忘了如何说话,最后还是结结巴巴道:“这——他也太胆大包天了……”
我又道:“现在这些证据本宫进城前就安顿在了宫外别苑,很安全。方才院使告诉本宫,父皇早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这次应当也是有心要皇姐去查,一路搜罗证据,回来帮你一把的。”
思索良久,我还是将这些话说出了口。
“父皇并没有闭门不见你。他也是万分挂念你的。你看,他这都是在为你铺路,为你着想呢。”我道,声音柔了下来,“皇姐也一样。皇姐也一直在这里,为南篁江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要知道,父皇,皇姐,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南蔺溯从小没有母亲,又是唯一的储君,作为皇帝的父亲大概也并不是慈爱的形象,再加上他现在两难的境地,朝内朝外,从他出世后体弱多病就没有间断过的不满和质疑,他只能靠自己站起来。
但是再坚强的人,如果没有人在旁边搭一把手,这站起来的力是很有可能使歪的。
人一旦歪了,就再难正回来了。
我不愿南蔺溯变成那样的人。我知道他心里实在太苦,积压过久,也是会变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