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许仁川确实也没想过两个人的未来,当下自己也身处尴尬的境地,他想,即便要对外公开她和项璃的关系,那也得等到他稳定了,那也得等到项璃再大一点。
他哄她去医院,各种方式都尝试过了,可项璃倔强得像头牛,死活都不肯。
最后他气得不行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
说得最重的那句,直接让项璃崩溃,让项璃对他们俩这段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磨合的关系,彻底的死心。
他说,项璃你以为你爬上了我的床就真的是我的女人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再后来,父亲的事解决了,终于他也不再被人监视,可是当他回到这座城市,项璃已经人间蒸发了。
各种和她有关的传言不绝于耳,包括母亲,对她也都是各种谴责,说她,不自爱,说她,丢尽了项家的脸……
他试图去找她,可和男欢女爱比起来,似乎,加官进爵在他心里更为重要。
他这种人其实是很现实的,那些年,他以为自己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路披荆斩棘,到后来仕途坦荡,在现实里安于现状,麻木了,也就淡忘了过去的所有。
女人是什么?不过是生活里一味调剂品,要他像项默森那样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连
命都可以豁出去,他是做不到的。
他也觉得那是可笑的,包括恩施对贺梓宁的执着,赵文清对项默森的病态,他认为,爱情里的人都是疯子,而他不愿意做那个疯子。
可他到底还是疯了一回。
疯得彻底,赌上了自己的全部,也赌上了项璃的全部。
包括家人,包括女儿,也包括,他欠了她整整八年的尊严。
……?…………………………………………
许仁川静静的说完,过程冗长而沉寂,在父母面前,他第一次,狼狈失去自我。
他说,“我才是最该被全世界谴责的那个人,而不是小璃。即便是恨我,她也给我生了小孩,为人父母,其实我没有任何资格去认那个孩子,但我是自私的,我寂寞了太久,空虚了太久,这么些年我已经很累了,我想停下来歇歇,想停下来好好儿的看看我身边的属于我的这些真实的东西。
是我对不起奈良,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知道他心里装着小璃,即便如此,我还是第二次,泯灭了他的希望。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她的家,我想每天回去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而不是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她,我再也不会想象得到其他女人在我身边穿着围裙打扫屋子的样子,我也无法想象其他女人还能不能带给我、只有她才能带给我的激情。”
许仁川低垂着眼睑,双手交握在一起,许父在一旁沉默,许母红着眼,手捂着脸,她怕自己忍受不了这样的真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兄弟两个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会因这个女人再也回不到相安无事的从前。
再说仁川,他怎么能在项璃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和她发生关系?
他没有说那些细节,所以许母当然不知道一开始是项璃在给他“下套”,认定了是自己儿子辜负了人家,又想起自己还在别的朋友面前时常拿项璃当茶余饭后的话题,这实在让她无地自容。
“你太不像话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你……”
许母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人已经站起来了,五指弯曲攥成了拳,其实她真想一个耳光给仁川甩过去。
这也太坑人了,仁川怎么能做这种事!
“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项璃不能嫁给奈良,而只能嫁给我了?”
许仁川抹了把脸,没在过去的话题上多做停顿,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然后说,“我们有了孩子,孩子已经快八岁了。”
在场的两位老人,皆能听出他话语里的快意。
他是高兴的。
在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抛之脑后之后,他是极其愉悦的。
因为他有了女儿,有了他爱的女人生的女儿。
许母重重的坐下去,脸转过去,“你们的事,我不要管了!”
许父在一旁安慰她,一边对许仁川说,“你们现在是登记了,但说到底是你欠了人家,也欠人家家人一个交代,仁川,你抽时间去见见项家的长辈,在你去见人之前我们也不好去,看看那边有什么要求,让他们尽管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风风光光把人家女儿娶过来。”
许仁川点头。?许母在哽咽,心里想着奈良,也想着项璃和那孩子,酸涩得不行了,这才扭过头来问许仁川,“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孙女?”
许仁川抱歉的看着她,道,“妈,就连我,也不敢轻易去见她。”
威胁项璃是一回事,真正行事又是另一回事,他是不敢真的去触动项璃的底线,并且他也知道,他和项璃也就是一场持久战。
她说不爱了,没关系,他有大把时间把她带回从前。
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是八年前她和他相爱的地方,许仁川觉得,要项璃对他重拾信心,其实不难……
……?…………………………………………
………………………………………………
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项默森在贺氏楼下等孟晞。
此时他身着一身休闲,戴着墨镜,金色的阳光下,他面无表情盯着贺氏大厦的门口。
他倚靠着车身,在听电话。
许仁川难得婆婆妈妈一次,通话时间已经29分钟了,都是那头在说,项默森这头在听。
“我说了,这事儿我不会帮你一点忙。”
到项默森说话了,也就冷冷的一句。
他这个人是有原则的,对方是许仁川,顾及几十年的感情,并且他对项璃是动真格的,所以他不说原谅,也不说责怪,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就是他的底线。
现在许仁川要求他事先跟陈姐通个气,到时候好在老太太面前帮忙说好话,项默森要帮这个忙才怪。
这是他自己作孽,也该吃点苦头,不然项璃这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白受折磨了??再说了,别说老太太,就连陈姐就对伤
害项璃的人深恶痛绝,巴不得处之而后快,帮忙说好话?拉倒吧。
挂了电话孟晞还没出来,项默森点了根烟。
有烟抽的日子就是好啊,连天空颜色也都变得好看了,心情也好了。
孟晞下楼来到时候他刚好扔掉了烟头,嘴里塞了一粒口香糖,嚼着,闲闲的望着朝他走近的女人。
今天要去机场,出远门,早上孟晞出门时装束比较简洁,短款的羽绒服套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板鞋,整个人看来轻便极了。
而项默森头发洗过了来的,清清爽爽,他穿的黑色双排扣短款外套,牛仔裤帆布鞋,简直就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学生时代。
孟晞撇了他一眼,上车。
行李他已经装好了,她的,还有皓皓的。
简直就是新时代好男人的典型,孟晞看他都像看哆啦a梦,觉得哪个女人嫁给他都真是赚大了。
“童睿是不是只给我们定了澳门的票?”孟晞问。
“是。”
项默森扭头看了看她,又说,“还不知道之后要去哪儿,你有没有好的提议?”
“泸沽湖。”
“……”
项默森先是一愣,然后叹息,“好吧。”
到学校接了皓皓,项默森顺便去了班主任办公室给小胖子请了个假,说是节后要耽搁几天,家里有点事情,所以要晚点回学校。
老师没有任何疑问的,微笑着点头应允了。
三人出发去机场。
路上皓皓闹肚子饿,孟晞在包里给他翻吃的,项默森开着车说,“不是皮下脂肪厚的人都不容易饿吗?”
皓皓往嘴里塞饼干,“最近在你们家住我瘦了,皮下脂肪没那么厚了。”
孟晞笑着揉他的脑袋,“你意思是我们家亏待你了?不如去住学校啊,你觉得如何?”
“呵呵呵呵呵小婶婶,我讲笑话呢。”
到了机场,安检,候机。
候机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他们送来了丰盛的晚餐。
孟晞看着一桌子的菜,问项默森,“你安排的?”
他瘪嘴,“不是。”
“不是怎么会有这待遇?”
“你习惯了就好。”
项默森吃不太多,候机时间基本都拿着平板在看文件,孟晞心想等到了澳门一定把他那些东西收起来。
今晚十二点一起跨年,有老年人,有小胖子,想想也觉得开心。
孟晞吃了两碗饭,包括不少的鱼肉,牛肉,还有蔬菜。
最近胃口很好,而且特别容易饿,所以她包里才会随时放着一些零食,不然刚才在车上皓皓就不会有饼干吃了。
孟晞觉得自己会长胖,项默森喜欢她胖一点,那就胖一点吧。
七点钟的飞机,到了已经是九点半了。
皓皓吵着要去划船,这个点儿了,项默森让他早点睡了明天再去。
皓皓来了脾气,非要去,孟晞就想将就他,结果被项默森骂了,“你就这么惯吧,以后你自己孩子也这么惯!”
说完觉得这话哪里有点问题,反应过来之后看孟晞,孟晞愣愣的望着他。
他转了个身,走到沙发那边拿起电话叫酒店的人送宵夜上来。
皓皓没能去划船,吃过宵夜郁闷的去睡了。
睡觉之前对小婶婶说,“三叔真讨厌,不要喜欢他了。”
孟晞点头,“对。”
皓皓又说,“小婶婶,我们俩明天自己去划船,不要叫他,你看行不行?”
孟晞嗯了一声,“没问题。”
皓皓睡了之后孟晞回房间,此时项默森在洗澡,磨砂玻璃门里映出男人身体的轮廓,孟晞看着,便慢慢走了过去。
一门之隔,她对他说,“对小孩有时候可以不那么严格。”
里头的人没应她,她站了一会儿径自走开,去找自己的睡衣。
项默森在行李箱里放了几套她的内~衣,他的平角裤放在一起的,看着,怎么都觉得亲密,暧昧。
她翻了一条睡裙出来,是项默森最喜欢的那种,丝绸的,很贴身的……
正要站起来,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头很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可能是坐了飞机的关系。
项默森出来的时候她还坐在地上,他便系着浴袍的腰带边走过来,“大冷天你坐地上干什么?”
孟晞抬头,“刚有点不舒服?”
“怎么回事?”
他蹲在她面前,摸她的额头,眉头皱起,“要不去看看医生?”
“那倒不用,可能是累了。”
孟晞手搭在他肩上,慢慢的站起来,“今晚早点休息。”
她还没
走,项默森从身后一把搂住她,“谁要你早点休息……”
项总批阅文件中。童睿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五分钟后,项总看了她一眼。她微笑。
项总继续批阅文件。
十分钟后,项总又看了她一眼。她再次微笑。
如此反复,在项总看了她好几眼之后,童睿觉得情况不太妙了。
“那个,老板,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内心无比焦躁。
“没有。”
项总终于放下手里的笔,然后,特严肃的看着她,“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每次从身后抱住了我老婆,作者就卡了?”
童睿摸胸口,“因为她不想被请去喝茶。”
(作者:冤枉,我冒着喝茶的危险已经很多次没在你抱她的时候卡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