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办理休学,然后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许仁川他不要,我要。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爱情至上,我只是觉得,他已经在我肚子里了,我舍不得……”
项璃掩面痛哭,事情走到现如今这地步,归根结底,是她太幼稚。
她怎么能这么天真,认为许仁川那种男人是她要得起的?
她抱着沈倩,沈倩也在哭。
沈倩求她,“告诉你爸妈吧,让他们做主,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许仁川也就撇不掉了。”
“可是你认为这样有意义么?”
项璃深深的吸气,摇头,“我要的男人,要的婚姻,从来都是建立在自由的基础上。如果我要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一个人,早就用了,可是我不屑——许仁川也不值得我那样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清楚了,以后,我和他再无瓜葛!”
那天项璃情绪‘激’动晕倒了,沈倩怕得要死,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
也就是同一天,许恩施陪同母亲去医院看‘妇’科,撞见了从医生那里拿了单子去拿‘药’的沈倩。
许恩施和贺梓宁、项璃都是一所学校念高中的,虽然年纪小了两岁,可她经常去找项璃,自然是认识跟项璃关系好的同学。
当她看见沈倩急匆匆从医生那里离开,便觉得惊愕,“咦,那个不是项璃的好朋友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妇’科?”掇
恩施一个小‘女’孩,要不是陪妈妈来,她自己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妇’科,所以她看到沈倩在这里,就觉得奇怪。
再说了,年轻姑娘来这地方,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谁啊?”
许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许恩施耸耸肩,“项璃的朋友啦,看她神‘色’匆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哈哈,一会儿一定要问问赵医生——妈妈,叫您了。”
里面在叫名字,许恩施陪着妈妈进去。
许母最近总是觉得小腹胀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医生推了推眼镜,问她,“你现在闭经了没有?”
许母皱眉,“我去年就闭经了,不是说来得早就完得早么,我十二岁来的月经呢。”
赵医生又问,“那你安了避~孕~环吗?”
“安了,我生完这个小‘女’儿之后就安了,咦,难道是这个的问题?”
“估计是吧,不然我给你开个单子,去楼下照个片。像你这种疼的话,估计是环嵌顿。”
许母开始穿‘裤’子,恩施托腮坐在办公桌那边,看医生检查完了,便开始问,“赵阿姨,问你个事儿呵。”
“你问吧,小丫头。”赵医生忙着给许母开单子,望着恩施笑了笑。
“刚才,就是在我妈妈进来之前的再之前那个……”
“噢,那个小姑娘啊,”
赵医生开好了单子拿给恩施,意思是让她一会儿陪她妈妈下楼去做检查,“你认识她吗?”
“算是认识吧,是我朋友的同学……”
“什么朋友?!”
许母穿好‘裤’子走过来,极不痛快的躲过恩施手里的单子,怒道,“项璃家的人以后都少给我来往,没见她爹什么嘴脸吗?之前你爸出事,不伸出援手不说,躲瘟疫似的……”
“项璃?”
赵医生突然反应过来,翻了翻手里的本子,“那不是刚刚来那个姑娘吗?我安排她去住院部了。”
许母一顿,俯身去看本子上的名字,然后,她看到后面备注:早孕。
……
许奈良一顿饭吃得非常不痛快,半碗饭都没吃完就上楼了。
他这个星期回家,是回来拿点东西,没想到一整个晚上就听母亲在桌上说项璃的事,烦透了。
项璃怀孕?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项璃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了解么,平时在学校,除了和他走得近,连男同学都很少靠近,她能怀哪‘门’子的孕?
可是恩施也说了,刚才在医院,她和妈妈偷偷的去病房看过了,住在里面的人真是项璃。
许奈良第一次‘抽’烟,就是在那个晚上。
在房间里坐立难安,终于是十一点多,妈和恩施都睡了之后,偷偷的出了‘门’。
不管妈和恩施说的是真还是假,到了医院见到项璃,那不就清楚了吗?
许奈良打车去医院,前后‘花’了半个小时。
十八岁的年纪,个子高挑‘挺’拔,长得又好看,哪怕就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也是极为夺目的。
他出现在深夜的医院,被许多小护士‘花’痴了,瞧,那是谁的男朋友,可真帅!
当他在病房‘门’口看到里头坐着的沈倩,那一刻,心都是悬着的。
他在外面站得久了,到底是一个人,沈倩没多久就注意到了他——看到他的时
候,沈倩的嘴巴惊讶成了“o”型。
“你怎么回来了?”沈倩给他开了‘门’。
他只是对她礼貌的笑了下,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了病房。
此时,项璃靠在‘床’头,在看电视。
她就是缺乏营养,而且最近太累了,才导致休克,医生让她住院几天观察。
许奈良站在她跟前,鲜活的一个影子,他是那样的干净纯白,项璃看到他,还能记起那天他坦坦‘荡’‘荡’对她说“是喜欢你”时的样子。
现在不管他是怎样知道她在这里,并且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在这里,项璃面对着他,都会无地自容。
许奈良他来干嘛呢?只能让她更难受。
因为看到他,就仿佛看到和他眉眼极其相似的许仁川。
沈倩当然知道许奈良对项璃是怎么一回事儿,虽然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项璃进了医院。
她算是比较自觉识趣的姑娘,许奈良和她也不熟,他来了,肯定是有话要和项璃说。
怕打扰到二人,沈倩借口出去买东西,暂时离开了病房。
沈倩从来没有告诉项璃,她喜欢奈良,很喜欢很喜欢。
但是这一刻,她只希望奈良是那个可以拯救项璃的天使,假如他能带项璃走出困境,假如他能给项璃一个崭新的人生,沈倩想,即便她偷偷爱他一辈子,也值得了。
“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许奈良站在项璃的病‘床’前,他语气平和,温暖,可是项璃听得出那是有多严肃。
她不答反问,“谁告诉你我在这儿?”
他很老实,在项璃面前从来都是知无不言,“我妈和恩施来医院检查身体,正好撞见了。”
项璃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许伯母之前一定很恨我父亲见死不救吧,现在知道我这样,她心里应该很开心。”
“小璃……”
“奈良你别来找我了,没错,我是怀孕了,我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我跟你没可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项璃情绪变得‘激’动,双手攥拳,她看到,许奈良一双眼睛通红,像一只兔子。
“那个人是谁?”他问。
“你管不着!”
项璃别开了脸,望着窗外深黑夜空。
今夜一颗星星都没有,天幕如同她的心,这般寂寞。
许奈良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很久,心里疼着,难受着,最终,他在‘床’沿坐下,拉起她的手,哽咽道,“小璃,你从没告诉我你有了男人……”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有男人这是多正常一件事呢?”
她想甩开许奈良的手,他却握得很紧,他哭了,因为恨铁不成钢,因为他心目中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小璃,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你别发神经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小璃,小璃!”
许奈良情绪上来也‘激’动,他紧紧勒住项璃的双臂,把她勒得疼了,项璃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凉凉的对他说,“是不是觉得你看错了人?是不是觉得,其实我‘挺’放纵的?许奈良,我配不起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是,不是的……小璃,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他抱了她,把她搂在怀里,脸却埋进她的颈脖,他哭得像个孩子,像个失去了宝贝的孩子,项璃感受着他的心脏跳动,感受着他的脉搏,心狠狠的‘抽’着疼。
“奈良,不要和我说喜欢,你,我,我们是不同的人。”
项璃轻轻的把他推了开,望着那一双通红的眼睛,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那双,其实她很害怕面对的眼睛……她对他说,“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
项璃在医院住了三天,沈倩就陪了她三天。
第四天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确定没什么事了才回的学校。
她现在其实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沈倩不止一次的劝她不要那孩子,她狠不下心,就算起了那种念头,最终也做不了那样的决定。
想骗自己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她心里明白,她爱那个孩子,是因为她爱着孩子的父亲,深爱。
没来得及去学校办理休学,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了家里。
是谁传出去的,项璃心知肚明。
其实后来项显城也曾后悔,毁了项璃声誉的,自己也算得上罪魁祸首。
假如当日许家出事的时候他没有袖手旁观,假如他念及两家多年情分伸出援手,那么许母也断然不会把项璃怀孕的事传遍了整个圈子,他想,这丫算是许家对项家变相的报复了。
那天,项璃回家拿秋天的衣服,刚进家‘门’,就看见等在客厅里的爸妈,还有大姐,三哥。
她很淡然,本来这种事就瞒不住,更
何况现在外面早就流言蜚语满天飞,传到家里这是很正常的事。
项璃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如何面对家人,却不知该用何种方法,留下许仁川的孩子。
“爸,妈,大姐,三哥。”
项璃从玄关走到客厅,恭恭敬敬的,一个一个打招呼。
她看见项默森沉着的一张脸,脸上表情复杂,他眼中的情绪,项璃看不懂。
项璃知道,她的三哥,应该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吧。
父亲一个人坐的单人沙发,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按在沙发扶手上,面无表情盯着项璃。
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
项璃现在怀孕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怀孕痕迹,她穿着宽松的长裙,没有穿‘裤’子,就是不想勒着肚子,想让那孩子在肚子里舒服一点。
这是典型的孕‘妇’妆扮,所以,项显城觉得都可以不用质问她了。
“你过来。”他望着‘女’儿,朝她招了下手。
项璃在原地站着没动,汪绮玥心有担心,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项璃,她刚想开口,项显城抢先一步,“你安静坐着,没你什么事!”
汪绮玥皱紧了眉头望着丈夫,心跳得很快。
她知道其实丈夫是怪罪自己的,因为自己的疏忽,因为自己的管教不够严厉,小璃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项显城的声音不温不火,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也就老老实实坐着不动了。
可她是真怕,一会儿他发起火来,又拿家法打小璃那可就不得了了,如果小璃真的怀了孩子,哪里经得起那种阵仗!
项璃一步一步走近了父亲,站在他跟前,都还没开口叫一声爸爸,项显城没拿烟的那只手狠狠一个巴掌甩过来,力道太大,项璃被掼倒在地,后背重重的撞在茶几上,疼得她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在座的全都站起来,却没人敢吭声,也就只有项默森敢和他父亲做对,咬牙启齿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弄’死她?!”
项显城太生气了,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偏偏这个‘女’儿最不争气,这才几岁,居然在外面被人搞大了肚子!他简直不愿意相信这事实,也不想面对那些鄙夷的嘲讽的目光。
他蹲下去,一只手捏着项璃的手腕子,问她,“是爸爸年纪大了,耳朵出了故障,所以才会误听了外头那些传闻,是不是?”
项璃埋着头,眼泪落进了衣领,她死死地咬着‘唇’,一言不发。
项显城眼中变得‘阴’戾,又是一掌挥过去,项璃再次被掀到在地。
看到这一幕的项默森愤怒了,他要冲过去,项显城背对着这边低吼,“给我拉住他,要是敢给我过来我打死这个不争气的!”
于是,家里老小全都死死拽紧项默森,不敢让他过去。
这个时候,项恬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这一幕,满脸都是泪,她看着自己最爱的姐姐。
在她心里,她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以外最漂亮的‘女’人,她是纯洁的,是优秀的,她是项恬心目中最好的‘女’孩子,可为什么,外面的那些人都说她不自爱,小小年纪就去找男人呢?
项恬忍不住的哭,她多希望姐姐能开口说一句,说那些都是假的。
可是,下一秒,项璃抬起头来,伸手拭去‘唇’角的渗出的血渍,她说,“爸,您健康得很,耳朵怎么可能出了故障?”
项恬抱着身旁的柱子,哭得越发厉害,哆哆嗦嗦的,不敢哭出声音。
今年项恬十一岁了,她生日那天,姐姐送给她芭比娃娃,姐姐还对她说,恬恬要想芭比一样,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
人见人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项璃,在项恬心里,项璃甚至比芭比更漂亮,更可爱,可是为什么她就让她失望了呢——
“你再说一遍!”
耳边,是父亲濒临崩溃的愤怒声音,项恬再次看过去,已经看到父亲手里紧紧握着家法了。
可是那么爱姐姐的项恬,竟然一点都不同情项璃了。
她觉得姐姐太坏了,就算父亲教训了她,那也是活该。
项恬哭着跑回了卧室,楼下的人都听到那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爸,我怀孕了,就算说一万遍,我还是怀孕了啊。”
项璃流着泪,满目疮痍的望着父亲,她不乞求原谅,她只求,让腹中胎儿平安健康,哪怕,被父亲赶出家‘门’。
项显城这时候的暴躁已经超过了前面六十几年,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应该狠狠打在项璃身上的,可他没有,只是蹲在她面前轻声对她说,“告诉爸爸,这孩子是谁的,你跟爸说了,爸不再追究这件事。”
当时,项显城就想着,如果这孩子真是遇到了良人,怀孕了,那就结婚生下来吧。
再愤怒也不能否认项璃是他的‘女’儿,他没有他人想的那么冷血无情。
是项璃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她摇头,已经沙哑的嗓音,低声下气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是我的……”
在场的每一位都是项璃的至亲,听她说了这句话,心里都了然,这孩子是在外面吃了亏,男人对她不负责任,所以她才不能说出那人是谁。
此时此刻项显城咬牙启齿,揪紧了项璃的衣领,真是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你跟我嘴硬是不是?项璃你应该清楚,这件事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了,你现在不说,等我查出来,他的下场也许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