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苍故技重施，又是几张画满灵纹的纸张撒出。
银剑与白纸相击，但却未能如白瑾所愿那般干脆利落地斩断，反倒是迟滞感十足。
这种感觉就像是砧板上切菜时叠得很厚一起切一样难以切断。
是空间！
此时【断】要切割的不仅仅是纸，还有束缚在纸张里的空间。
啧……
白瑾蹙眉，果然针对性地防御了吗？那么其他天选技……
“哈，很惊讶吗？”
发觉了他的神情，苍冷笑一声。面对嘲讽，白瑾不语，只是默默招来白帝分散从各个角度攻击。
“战斗时保持冷静，不为敌人的言语所动摇，时刻思考如何破局……真是一位优秀的战士。”
“……”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份优秀、你的性格、你的理念，也不过是一本书上的文字赋予的！”
就像一个状态不稳定的精神病人一样，苍的情绪再度激动。
白瑾不由得瞥了眼方罗，他想，这样的领袖，真的值得追随吗？
“你一样我也一样，所有人都一样！只是为了让一个故事更精彩，就被赋予上这样那样的设定！这种世界，没有意义！”
“那你呢？”
白瑾终于选择回应苍的疯话，剑刃抵住化为刀刃的右臂，一脚踹开苍。
“你又在做什么？”
“我？”
苍的声音似乎在颤抖，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好像在嘲笑白瑾、嘲笑他自己、嘲笑这个世界。
“我不接受这种命运，我要反抗下去。然后……亲手书写结局！”
……但你却对毁灭一事只字未提。
这句话，白瑾没能将其述之以口舌。因为……异象突生。
嘭！
一道黑影破墙而出，冲着奔逃的端木楚楚疾驰而去。
那是一个骑士，黑骑士。
看清他时，白瑾瞳孔一震。
那身重甲，哪怕差别不小，白瑾仍然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玄甲的变种，苍的师门不传之秘！
铁骑突出，奔逃的少女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撞在忽然停下的傀儡马之上。
是的，并非黑骑士撞飞少女，而是少女在铁马上撞得头晕转向。
什么意思？不想杀死她吗？
因为活着的端木楚楚更有价值？
这些念头在白瑾脑海中一闪而过，也就在他被少女的安危吸引注意力之时，灰发少年趁此机会瞬移。
“你——”
白瑾不是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哪怕脚下无数光网阻挠他的脚步，飞牙与白帝也尽数往苍飞去。
但苍却像是将所有攻击都预判一样，完美躲避的同时贴近了端木楚楚。
一把抓住还昏着头的少女，手臂红光绽放，【剧本】落入掌心。
下一瞬，巨书显现，就像是把端木楚楚吞噬了一样，光芒散去，留下的只有出现在苍手上有别于【剧本】的另一本书。
愤怒，但抱怨无用，仅以话语宣泄亦是无用。
挣脱束缚，极速向苍扑去，以求抢走那本新出现的书。
但是，已成废墟的端木楚楚家中飞出一道人影拦下了白瑾前进的道路。
是方罗！方才驱使飞牙追赶苍之时，松懈了对他的牵制。
真麻烦！
眼神一锐，舞动灵剑横挥出一道剑气，那方罗肌肤上的奇怪纹路光芒更盛，竖起双臂硬生生吃下白瑾这一击。
鲜血飞溅，但仅仅只是血痕，白瑾吃了一惊。
居然没砍断？这么硬？！
那就试试这个！
轰——
脚下藏锋震鸣，炮弹落在方罗肉体之上，爆出猛烈的火光。
然而，神识透过烟尘，白瑾仅仅看见弹片嵌在男人体表，未得深入。
短76打高爆破不了的肉身防御？
或许惊愕，但现实不允许白瑾发愣。
一个活人，一个无辜者，已经在他眼前被变成一本书了！
哪里还有时间犹豫！
所以……
【存世】！
删除时间！
再一次，在被删除的9秒之中，唯一保存意识的白瑾脱离了所有“进程”的时间轴。
在独立的轴里，他更快！
绕过阻碍，飞奔至苍所在之地。
但是，删除的时间里，本来存在的进程仍在继续。
白瑾眼睁睁地看着黑骑士被一本巨书吞没消失，看着苍的右臂脱落，金属像液体一样翻滚再度凝固成形。
就偏偏卡在第9秒白瑾赶到之时，一面金属大盾堵在他的面前。
来不及绕过去了！
【存世】效果结束，9秒的过去被删除，直接到达了结果。
但这样的结果，白瑾却没有进攻苍本体的机会。
再绕的话速度会降低，所以……
抬起银剑，斩。
【切割】！
金属墙壁一剑横切，少年的身影直接撞翻上半部分。
而此时，【断】再度感受到一股迟滞感，破开墙壁，闯入视野的，是满天飞散的纸张。
唯有苍，急速向远方逃窜。
很快很快，乃至白瑾看见一团锥形白雾环绕在苍的身边，随后一声爆鸣之后消失。
突破音障了。
追不上，就算白瑾用全新的藏锋也能超音速，但加速是需要时间的，苍也可以继续加速。
那么，方罗呢？
猛地回头，再去寻时，方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黑骑士一样，刚才被删除的9秒里用那种空间之法跑掉了吗……
站在一片废墟中，远方的警笛声渐渐拉近，白瑾仰头望天，长剑驻地。
可真是……
一次大失败。
也就是说，苍利用自己对所有天选技的了解，然后用【玉衡】推演出最优选，成功跑掉了吗？
刚才的战斗里就有这种感觉。
每一步行动都被预测的感觉。
女孩们也赶来了他的身边——终究是迟了。
废墟之中，收剑归鞘，处理后事。
当忙碌之后，回归小院休整时，他们才发现了一件事。
树干下的菜篮子翻了。
雪瑜布置的阵法被破开了。
那张纸不见了。
雷国康……
被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