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两码事。”狄千慧的意思很明白，下令杀周芷，和救周沅，是独立开来的，二者之间并无关系。

“那这——”狄万英手指点向床上的未婚妻。

这俩人的私语引起了元敬阳的兴趣：“你们说什么呢？”

狄万英忙道：“那个时辰不早了，多谢元兄弟送的炖鸡汤。我们不是还赶着去岳州吗，你也早点休息吧。”

元敬阳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怪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送走了元敬阳，狄万英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他拍开花宗训舀鸡汤的手，先盛了一碗，端给了大妹。狄千慧接过鸡汤，闻了闻，却把汤送到了周沅嘴边。

花宗训没趣地走到窗沿，还不忘猛吸着食物的香气。大吸几口后，他轻轻推开窗户板，掌着灯舞了舞手中的红巾，冲着星空吹了声口哨。不多时，一直灰鸽扑棱棱地飞了进来。花宗训轻轻抱住鸽子，从它腿上小皮筒内取出一张字条，看了看道：“门主，大管领说近日平江府因为饥荒，官府号召各大户放粮，他问您放多少。”

狄万英略作思考，道：“叫他自己权衡。”

“好嘞。”花宗训写好回执，塞进皮筒，给鸽子喂了水和食物后，又将它放飞了出去。办完了手头的事，花宗训总算得空坐下来，盛上一碗热腾腾的高汤，大饱口福了。

“哎，小乙，”狄万英忽然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令他咳嗽不止，“你见过这个没有？”

花宗训揩了揩呛出来的油污，定睛一瞧，原来狄万英手中拿的是一枚钢针。“这不就是普通的针吗，有什么稀奇的？”

“你再仔细看看。”

花宗训接过针，放在鼻尖嗅了嗅，道：“涂毒的钢针。”

狄万英忽然舒了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看来周二娘子命不久——”

“胡扯什么呢！”狄千慧夺过钢针，道：“这针上乃是见血封喉毒。见血封喉毒源自静海军[*]，雷州等地也有出产，大理人叫它‘七上八下九倒地’。见血封喉本是一触伤口即死的剧毒。然而此针上的毒时日已久，毒性挥发了不少。所以周二娘子只是暂时麻痹昏迷，稍加调理，过不了多少日就能苏醒。”

狄万英神色黯然：“也就是说——”

狄千慧宣告了他的终局：“没死的话，还得娶。”

[*]静海军：当时越南的官方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