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再次醒来的时候，鼻腔里传来熟悉的酒精味，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耳边是冰冷的机器诊断音，才知道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儿子！”

盛凌南一直在旁边等着他，见他醒了便立马向前。

或许还在埋怨他为何在手术前没有出现，故意撇过脸去不看他。

盛凌南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季初然进来常规巡房。

“醒了？”季初然问了句，站到他床前，记录着机器的数据。

“嗯。”

只有季初然的话他才会应答。

盛凌南看见此景，心里有些难受，沮丧地坐在凳子上。

感觉到父子之间奇怪的磁场，季初然猜到了什么。

“盛总，他的情况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了，休息一阵子就能出院，您别太担心。”

盛凌南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谢谢你啊季医生，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初然笑了笑，说道：“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倒是您，输了这么多血给他，也要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盛意听闻，猛然转头。

他听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输血？”

满脸写着不可置信，怎么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顺着看去，盛凌南的手臂处的确有止血贴，难道......

他明明记得进入手术室的时候，盛凌南根本就没来。

怎么会？

“手术过程中你出现大量出血的状况，医院正好没了库存，就让他输液给你了。”

季初然是故意将这些事透露给他的，为的就是让他知道真相。

那天，盛凌南辗转在手术室前，得知他的情况，毫不犹豫地跟着护士去了。

输完血后，他还没休息，就又匆匆跑到手术室前观望着。

直至盛意被安全送出来，他才放下心中一颗沉重的大石，差点又一个倒下。

季初然被他感动，才决定告诉他真相。

父子两人四目相对，一个震惊一个惭愧。

盛凌南欲言又止，故意躲开他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来的？”盛意问道。

盛凌南有些疲倦，加上输血不久，血色还未恢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

“前些天公司出了点事，我回去了。知道你今天动手术，就把会议都推了，开车过来。没想到路上抛锚，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

盛凌南一直都不善于表达自己，所以才会让盛意一再误会。

在她眼里，他也是个好父亲。

“都听到了吧？需要输血的时候，盛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季初然趁机再对他夸赞一番，试图让盛意改变自己的想法。

盛意沉默不语，定定地看着他。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他了，就连他两鬓长了些许白发他都不知道。

他在渐渐长大，风华正茂；而他却在一点点老去，变得沧桑。

这么多年，两父子始终没有面对面的沟通过。

“儿子，爸爸当年对不起你妈妈，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错了。等你的病好了，爸爸让你走，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也不逼迫你继承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