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洇烛问道:“我只想知道,需要花上多长时间。”
此时,她身上被下的清筋散也已经散去,肢体已经可以动了。
空单手支着下颚,看着她从床上坐起,道:“如果你够灵活,也许一个月两个月左右,如果你不行,那就算是两三年你也不一定能完成。”
白洇烛忽然沉默了片刻,明明是很清澈的一双瞳,然而却带着太多的情绪。
她的沉默,让柔和的日光洒了一地。
“你不是与你母后说过会有一段时间不在么?难道,你也觉得自己不够机灵么?”
他的话中带着些许的讽刺和嘲笑。
“并不是。”
当然,在虚心阁时,白洇烛也早已发现有人躲在暗处偷听着她们的对话,同样的,其实她也知道,那个人,就是空。
她很安静地坐在那,由于她略微地低着头,以至于额前轻薄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眸,空也看不出她此时是何神情。
白洇烛忽而抬起头,轻轻一笑,道:“放心吧,你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完成,同样的,你也要遵守约定,实现我的愿望。”
白洇烛看向他的眼眸有些不对,其中夹杂着别样的情绪。
本座一言既出,绝不反悔。”空有些轻笑道,“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的任务,可不简单。”
“你需要我去做什么?”
空大致扫了她一眼,道:“你以前习过武?“
“学过些许皮毛。”
“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些许皮毛如何,倒也看不出来,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会学起武来,”空略带嘲讽地说着,“那你的师傅,是谁呢?”
白洇烛听他这么一说,红唇微微一咬,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似想反驳些什么,却又没有动静。
“我师傅只收了两个徒弟,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平日里教我们些许皮毛罢了。”
依旧是那平静的语气,却是那心境汹涌过后的一番平静。
“也罢,本座对你们这些公主可没什么兴趣,你只需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完成任务即可,至于什么任务,时机一到你便会知道的。”
空留下这几句话便离开了房间,依旧是那安静的室内,只留下这抹青色身影。
白洇烛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直至被门的视线遮住,半晌,才微微撩开左手衣袖,一抹食指般大小的似枫叶状的桃红色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眸中别有深意。
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快点,尽管他不认得她,也没关系。
君尾山。
站在山顶上,几乎可以一览无遗,底下既有万丈深渊,也有流水瀑布,更是一片茂绿,不时会有几只大鸟飞过。
一所院落矗立于此,蔓藤悬挂,屋顶和半月窗,甚至门廊也有紫藤的身影,放眼望,虽没有富贵金品装饰,简单却又不单调,让人神清气爽,竟有种深居于此的冲动。
一位身着黄衫的女子敲了敲门,走进去后,看到那位还在研究古书的师傅,脚步轻盈地靠近她。
“师傅,洇烛呢?”
那人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去做她想做的事了。”
黄衣女子沉思了一会儿。
忽而眼眸一亮,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欣喜的笑容浮于脸上。
“师傅,那个地方,在哪里啊?”
师傅回眸扫了她一眼,“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呢?时杉。”
“怎么会?”白时杉见她不为所动,接着说道,“太奶奶,我们都知道洇烛的事情,她只是想最后时候完成自己的遗憾而已,我想,我想帮她排除一些障碍。”
“你?算了吧,别闯祸就好了。”
白时杉红唇微抿,留下了一句话便走向门外。
“我不要。”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处时,身后太奶奶干净利落丝毫没有苍老的声音响起。
“十天后,洇烛会到盛伊国,入宫。”
白时杉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一向对她们严厉的师傅竟然会告诉她,她还想着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寻找呢。
“嗯,谢谢你,太奶奶。”
白时杉出去时顺便连门也带上了,屋内,一簇簇阳光透过半月窗射进,打在干净的地板上,几本被翻得有些旧的古医书安静地躺在那,而旁边坐的那个人,嘴唇带笑,眼中含光。
而那人,说来也惊讶,毕竟,任凭哪个国家也找不出有哪个皇太后竟不是生活在宫中,而是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地方。
她不仅是白境国的皇太后,而且还是从小教她们学武的师傅,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占卜术的传人。
她不喜深宫的生活,她更偏爱这种宁静,也不愿让自己的孙女久居于那勾心斗角的地方,所以她们三人这么多年来便是居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