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复归于平静——
与萧韩车队的闲散截然不同的是,自踏上征程,整个“飞鹰队”的中心话题便是棋和联赛。
“赛场力求走熟知的布局,未经推演论证的布局风险过大。咱‘飞鹰队‘不能打没把握的仗!”
老大向伯山道。
“大哥说得是,有一年联赛与‘陶然队‘杨文博的一局棋,安石至今记忆犹新。我走冷僻布局鸳鸯炮,导致子力阻塞,行到中盘,便溃不成军。”
老二向仲原道。
“二哥,便是走熟知的布局,你也未必扛得住文博的炮火。”
老三向叔川落井下石。
“你到二台试试看。联赛一二台全是硬骨头,就没个省油的。谁不知各队三台在男子中实力最弱?就你三台最轻松。”
“没法,联赛要求按实力排台次,不玩田忌赛马的套路。这也是保证联赛对实力认定的相对公平性。”
桔北水区“飓风队”,一辆车上,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正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她目光飘浮,神情冷凝,心事重重。
这位姑娘便是念伊。
“好念伊,别瞧了,都瞧一个时辰了。快替本公子瞧瞧这盘棋。”
水区棋魔铁远志,手捧一部象棋宝典,央求道。
“公子,你就不能消停些,车马颠簸如此厉害,不看书也头晕。”
“好姐姐,帮我看看哩,马上联赛了,叫人怎能不着急?”
学棋之时,铁公子相当有耐性。
“你有什么可急的?数月以来,公子棋力已今非昔比,连水区棋王亦被你斩于麾下。
咱家老爷说了,七分棋力三分心态,棋力再强如若心态不正,棋力亦会大打折扣。
公子的心态有待调试。”
“姐姐好厉害,连这你也知!
本公子毕竟根底浅薄,短期迅猛提升,加之初次参与此种高规格赛事,这心里确是没数。这心态当如何调试啊?”
“遇弱不轻敌,遇强不畏惧。如是而已。”
念伊轻描淡写地说。
“本公子记下了,快替本公子瞧瞧这棋——”
“还棋!还棋!公子还不明白,这不关棋的事嘛!
公子的棋力早已不在话下,当下公子最要紧的是把心态放平放宽放稳——也把棋放下!”念伊瞪眼。
“哦?——”铁远志将信将疑。
“梦之队”与陶然队一路车马劳顿,行至黄昏时分,一西部小城“舞篁城”跃入视线。
小城三面环山,一水自西向东沿城南而过。
已褪去骄横热辣的阳光此时给江边古城镀上了一层金光,使小城彰显出一种另类的魅惑。
萧陌尘韩承旭一行下了车,沿街寻找住处。
舞篁城规模虽小,而行棋氛围却甚是浓厚。
街头巷尾,谈棋行棋观棋的人,比比皆是。
一位老者与一位老妇的对局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
韩承旭等人也停下了脚步。
老妇头发全白了,牙齿掉光了,背也驼了,一面打量略显狼狈的老者,一面说:
“老头子,你这局棋输了,明日该你涮锅。这盘不许耍赖。”
棋盘上,老妇黑棋已有两兵逼宫锁肋,另有一只活车可随时直扑对方底线。
老妇的棋完全属压倒性优势。
果不出所料,老妇睁大细小得几乎快重合的双眼,伸出如鸡爪般干枯的手指,紧紧拧住将门的一只兵,果断扒掉对手一仕来了个大刀剜心,进而运车底线。
手法干净地攻下城池。
老妇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好棋!好棋!”围观者连连点赞。
“再来一盘。”
围观人数颇多,老者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再来一局挽回颜面。
“三盘了都。说好一局定输赢的。你呀你呀!跟你下一辈子棋,你赖一辈子棋!
让这位小哥评评理,你个爷们儿该不该这么赖棋!”
老妇死活不依,指着韩承旭道。
“我呀?可别把这古今大难题抛给我。连清官也难断家务事。”
韩承旭笑道,就是不接招。
“婆婆,请问附近有敞亮的酒家不?”杨慕哲不失时机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