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泽面上平静的向齐徽帝行了礼,但眼底的情绪却是晦暗不明。
齐徽帝面对姬泽便没有那么柔和了,身上属于帝王的威势没有遮掩,他没有看向姬泽直接道:“用过膳了没?”
姬泽很有眼色道:“儿臣已经用过了。”
于是齐徽帝也没有说什么,直接道:“这次叫你来是有事情交给你办,圣旨已经写好了,让魏瑾带你去取吧,不用再过来了。”
姬泽点头应声,父皇这样的态度才是那个他熟悉的齐徽帝,而不是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人。
姬泽躬身退下,余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用着膳食的明光。
清楚归清楚,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一点不平吧。
姬泽遮掩好自己眼中的最后一点情绪,和魏瑾下去了。
齐徽帝看着埋头只顾用膳的明光,无奈叹息。
临渊只好抬起头来道:“父皇何事如此烦恼,时常叹气老的快,父皇不想变成一个老头吧?”
“用你的膳!”齐徽帝恨恨的撇了临渊一眼。
没有理这个像是能气死他的女儿。
他刚才只是在一瞬间想到,要是明光是男孩就好了,他绝对不让她这么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一定给她派发很多任务,或许他还可以……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一闪便消散了。
齐徽帝继续一边嫌弃着一边给临渊夹菜,看着临渊吃的这么满足快乐,一向食欲不怎么好的齐徽帝不知不觉也用了比起往常多了一倍的饭。
姬泽跟着魏瑾取了圣旨之后便直接出宫了,他的生母位分不高,甚至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便亡故了。
姬泽也不是在生母身边长大,但他永远记得那个对他温柔而笑抚摸着他的头悄悄对他说要好好长大的母亲。
自从大皇子姬希和三皇子姬邃两男争一女的流言传出来之后齐徽帝便突然想到了他其他的两位皇子。
前不久给四皇子姬钰也安排了事情,而现在便轮到了姬泽。
这也是姬泽今日进宫的原因。
等他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便打开了圣旨。
“陛下让殿下负责江南官场?”
元舟中看着圣旨上的内容道。
江南一带土壤肥沃,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更不要说水运畅达,交通便利,更是富庶,于此相对应的,江南官场的水也深,深到外地的乃至于帝京的官员能力欠缺的恐怕在其中连半分涟漪都搅不起来。
这个任务无疑难度非常大,大到不像是给皇子练手的。
但如果做好了的话,那带来的益处恐怕也是难以预料。
元舟中看向姬泽,“陛下为何会给殿下安排这种任务?”
姬泽神色平静,摇头道:“我也不知。”
“但,”他轻声道:“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若是想要得到巨大的益处,自然要承担高度的风险,齐徽帝会给他安排这种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一定是有几分信任或者考验在的。
元舟中点头,“确实如此。”
总体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朝中大臣其中大部分都是南方人,而这南方人中很大一部分又是江南一带人,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江南富庶,重视科考。
而前人带动后人,江南的官员在面对与他们同出一地的考生时自然会不自觉或者有意识的帮扶一下或者宽松一点。
这是很正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官员之间有派系地域之分。
北方地处偏僻,地理位置位置便不带优势,北方官员比例自然少。
而一次次下来,南方一派的官员人员数量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万事都讲究平衡,当皇帝治国更是如此。
齐徽帝不可能看着事情更加严重下去,更何况,江南官场的腐败近些年来也是越发严重了,不能放任下去了,若是不惩治一番,恐怕那些土皇帝都已经忘了帝京还有他这个真皇帝存在呢。
“殿下,此去一定要准备周全,否则怕是有危险。”元舟中严肃道。
毕竟姬泽这次是去断人钱财的,俗话说断人钱财不亚于杀人灭口。
那些被断了利益甚至逼到绝路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有些人土皇帝做习惯了,就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姬泽说是皇子,恐怕这身份也不能为他带来什么帮助,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便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姬泽点头,平静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比谁都知道此行凶险,毕竟他是去断人财路官运甚至去杀人的。
若是一招不慎,恐怕他的性命都会留在江南。
他自然是要做万全的准备的。
……
临渊在齐徽帝这里吃完饭之后便走了,在皇后那里又用了点饭后糕点和水果,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而齐徽帝看向身后的魏瑾,“明光居住的寝殿让人重新改造一下,弄得舒服些。”
虽然面上很是嫌弃临渊,但临渊刚才说的话齐徽帝却记得很清楚,宫殿住的不舒服了自然要弄一下,重新换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临渊没有在宫里待多久,她就出宫了,今日正是春闱前三甲打马御街过的热闹日子,满帝京的人都来凑热闹看状元、榜眼、探花郎。
这也是天下读书人最为期待荣耀的一幕。
等临渊在自家的客栈边上站着的时候,周围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街道已经被人站满了,还有街道上,除了留下的中间一条路供马通过之外,周围两边都是站的满满的。
所有百姓都面带羡慕的看着他们,万人瞩目,好不风光。
没等一会儿,临渊便看到三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脸上均带着兴奋的笑。
想来也是,寒窗苦读十载岁月,可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这是天下大部分读书人期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