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柔一笑道:“三妹说笑了,不是皇兄不告诉你,而是父皇交代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在明光身上感受到威胁,他自然不可能把他的底牌告诉她。
“是吗?”清冷的声音微扬,临渊见姬泽镇定的模样薄唇微勾,是足够锋利恣意的弧度,“我认为父皇一点都不介意我知道,你说呢?”
姬泽认识到了临渊的难缠,他以往对她的认知在这一刻全部被推翻,至少她不是他印象中那个被父皇宠的无法无天骄横的公主。
临渊漠然注视姬泽,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想要什么都不付出便想轻而易举利用她,怕真是想多了。
姬泽目光和临渊对视,一个平静一个漠然,隐隐有交锋之势,最终还是姬泽败下了阵来。
因为这时候,他需要临渊的帮助,他没有与她讨价还价的资格与条件。
两人坐了下来,姬泽便向临渊解释了他来这里的任务,还有他现在的境地情况。
临渊听着,最后一句话总结道:“所以你现在完全是困兽之斗了。”
姬泽闻言目光平静道:“三妹说笑了,如今三妹也卷入其中,若是想要脱困,恐怕便要和我一起想办法了。”
姬泽自然不会像褚危博一般,那是因为他知道临渊已经被他拖入水中了,便是刚才再傲慢又如何,她现在还不是和他一样,甚至还得罪了褚危博这个扬州知府。
若是想要解决眼前这个困境,他们两人必然是要合作的。
姬泽不在乎眼前临渊对他的态度,甚至让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年幼无知的挑衅罢了。
姬泽高高在上镇定自若的姿态摆的很娴熟,看得临渊嗤笑,“你怕不是想多了。”
或许姬泽觉得现在已经把她拖下水了,便可以有恃无恐了,但临渊确实告诉他,你真的想多了。
临渊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再和姬泽聊下去了,面对他困惑的表情,她更没有兴致和他解释,就这样让他想多了未尝不是没有意思。
临渊善良的没有打破姬泽的幻想世界,保留了他那一丝“童真”。
她可真是个好人。
姬泽有些困惑的看着临渊的背影,他就不相信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现在和他一样就是个困兽,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如此嚣张。
姬泽笑了笑没有再想,现在这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等真的意识到之后,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也就知道该怎么对对待他了。
但姬泽显然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没有想到的是临渊竟然一点都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第二天便和她的侍卫还有那个小孩一起出去游玩去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姬泽沉着一张脸道。
“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把什么皇子公主放在眼里?你知道因为账簿他们可能会做出什么事吗?”
姬泽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愤怒不已。
他没想到临渊竟然这么自己找死!
现在他住在这里,而账簿又在他的手上,褚危博他们未尝不会狗急跳墙,而临渊一旦出事,他便没有任何办法了。
听着姬泽质问指责的话,临渊笑了。
清绝的面容上缓缓浮现一抹冷然的笑意,比万年不化的寒冰还冷,这一刻,真正属于天潢贵胄的气势毫不留情的倾泻而出,压制着姬泽根本抬不起头来。
他额头冷汗不自觉滴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听见漠然寒风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临渊修长白皙如玲珑水晶的指尖在桌面上轻扣,绝美的容颜这时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看着姬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滩烂泥。
寂静到慌茫的空间中没有人说话,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又像是片刻那么短,姬泽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制终于消散了,他抬起来便看见了临渊看着他的目光。
是那么冷,冷到没有一丝情绪,也是那么无谓,半分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看见对面的人眼眸微转,漫不经心到傲慢的目光看着他,似笑非笑般压低声音道:“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现在是在寻求我的庇护,还如此不知所谓,真当你自己是本宫的兄长吗?”
这世间总有许多人是这样,明明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寄生于他人,结果到头来还要来咒骂责怪被他寄生的人没有本事没有做好。
真是不知所谓。
真以为全世界都是他的,都世界以你为中心惯着你是吗?
到底是哪里来的弱智。
姬泽浑身一冷,神智莫名其妙便清醒了,他看着临渊没有说话。
他没有错,错的是临渊,什么都不懂,便这么张狂傲慢,这样的人,迟早死在别人手上,没有什么好下场,他等着这一天。
临渊当然和这种人是讲不了话的,正巧,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以理服人。
这四个字没有任何问题,但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上,若是本身就没有任何理也不讲理,那再讲究什么以理服人便是白白浪费自己口舌了。
所以临渊直接开口道:“本宫一直未曾开口,可不是就让你这么继续利用下去的,你不是说褚危博等人是因为账簿想要你的命吗?这样,你把账簿交给本宫,那本宫便保你一命,如何?”
临渊居高临下的姿态显露无疑,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她的皇兄,甚至这姿态明显是和属下说话的态度,姬泽很清楚的想到。
但他做不了什么。
正如她所说,他现在完全是因为住在她这里才暂时躲避开了褚危博那些人。
但姬泽还是不满至极。
他抬起头直直看向临渊质问道:“你凭什么能保证本殿的性命?”
或许是不甘心被她压制,姬泽不自觉也用上象征身份的自称。
可惜他这一眼看过去就虚假的气势非但没有一点用,相反还暴露了自己的无能软弱。
临渊听着姬泽的质疑哂笑道:“你没有质疑的资格。”
权利双方本就不对等,弱势的一方跟强势的一方谈什么平等尊重本来就是个笑话。
更不要说质疑了,根本便没有质疑的资格与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