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位皇子,都是希望江南这个肥差落到自己人头上,关于这人选,自然是要运作一番的。
而对于齐徽帝来说,江南这地方实属重要,自然不会轻易交给他人,而安排什么心腹臣子合适,还是要考究一番。
关于这件事,姬泽已经和元舟中讨论了许久。
“先生,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上面运作?”
姬泽这么问着,但显然还是不太甘心的,他的根基本来就没有大皇子姬希和三皇子姬邃深,身后没有强有力的支持。
如果该争的再不争,恐怕更是没有胜算。
元舟中道:“殿下不必忧虑,江南官场也不宜插手,因为陛下对江南很是看重,如果贸然出手,恐会引起陛下疑心。”
不管是再怎么英明神武的帝王,疑心病恐怕都不会少,而自古以来,那些过早显露自己才华能力的皇子,大多不是死在了皇权斗争之中,该低调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元舟中这样一说,姬泽便按捺下了自己的心急。
果不其然,在几天之后的朝会之上,关于江南官场的人选,大皇子姬希和三皇子姬邃这边的人纷纷推荐自己人。
而皇座之上帝王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了。
姬泽在底下看的清楚,但已经陷入争执不休的两分人马显然已经忘了该有的分寸。
帝王神色淡淡,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道压下容后再议。
姬泽这一方非常识趣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
事情发展很快,三天之后帝王便决定了江南人选,这其中没有一个是大皇子姬希和三皇子姬邃这方的人马,都是帝王自己的心腹。
更重要的是一道口谕下来让两人静心在府上准备自己的婚事。
众所周知,皇子的婚事自然有内务府和自己的人负责,皇子本人能有什么准备的。
齐徽帝这旨令显然是不满两人的动作了。
没有受到波及的姬泽松了一口气,看来忍耐确实是对的。
帝王疑心一起,便是在心里种下了一根刺,这刺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除,甚至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更深更重,他或许只需要推波助澜几下便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乾元殿里,齐徽帝放下手中的笔。
看着已经在奏折之上的人选,静默不语。
他如何不知道姬希和姬邃两人是为了自己争夺皇位能有更大的筹码。
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齐徽帝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脆弱到不能思考这个问题。
皇帝再怎么说自己是天子,是真龙之身,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反身,没有神仙长生不死的仙法。
百年之后,还是一抔黄土。
这偌大的齐国最终还是要交到后代手里。
齐徽帝更没有想过那么自己要长生不死这种想法,也没有把这权柄紧紧握住的意思。
毕竟做皇帝这件事真没有那么好。
如果可以,他也想早点卸任轻松的像那个至今还在外面的小兔崽子一样游历他治理下的齐国的大江南北。
可惜现在还不行。
他不反对他的儿子争这个位置,毕竟要是连争都不敢争,那可真是太过无能了。
这江山也不能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但显然姬希和姬邃显然是已经忘了主次了。
做皇帝,是要担得起皇帝身上的担子的,江南是无比重要的地方,看他们选的都是些什么人。
没有一个是真的为这江山考虑的,无疑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
便是他们任何一方的人选有合适的真正为百姓为大齐考虑的人,他都不至于一个人都不选。
齐徽帝失望的不是两人争这个位子,而是两人为了争这个位子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让齐国百姓供养的皇子到底应该为齐国做什么。
看来他还是需要再想想。
齐徽帝重新拿起笔继续批阅奏折,这时候以前闪过的念头又滑过他的心头。
姬希和姬邃两人因为齐徽帝这道旨令纷纷待在自己府上,没有再多做什么。
这时候的父皇显然是生气了,他们还不至于蠢到在这时候继续蹦跶作死。
德妃宫中,德妃正拿着一件衣服在绣着,很是冷静。
一旁的宫女侍候着她,整个宫中都没有焦躁恐慌的气氛。
对于齐徽帝对姬邃的旨令,德妃接受的最平和,没有一丝不满。
自打谋划那个位子开始,这种心理准备她就有,更何况这时候只是让姬邃冷静一下,实际上的惩罚没有,德妃更不可能急了。
现在急的恐怕应该是贤妃吧。
德妃想的没错,贤妃确实是要急死了。
毕竟她本身容貌艳丽,从进宫开始就一直颇受宠爱,子凭母贵,姬希也一直很得陛下重视,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斥责过。
虽然旨令上没有责罚之语,但陛下真正的意思她又怎么不明白。
察言观色,是皇宫中每个人基本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