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了一下记忆才想起来这是谁,临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玩味,于是非常满意的看到了柳成贵僵硬的姿态和恐惧的眼神。
柳成贵:“……救命啊!!!!!”
路焕天和桂容如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对着临渊和衡绿道:“两位道长请。”
没有过多废话,两人直接和路焕天桂容如进了路钟于的房间,房间里面很是干净整洁,但却淡淡的药味和衰败之感却挥之不去。
静静躺在床上的路钟于面容苍白到了极致,若不是那一点点微弱的气息,看着就已经像是个死人了。
怪不得柳成贵说已经是回天乏术。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救他。
衡绿在见到路钟于的第一眼,就几乎失态,暗自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做出什么事来。
路焕天看着临渊恳求道:“道长,我的孩子……”
临渊眼神淡漠,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她一向懒得应付这些没有意义的交谈。
直接道:“全部都出去。”
路焕天不敢多说,和桂容如直接退出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门外,桂容如害怕道:“焕天,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路焕天知道他的妻子在担心什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同时也像是告诉自己一般道:“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房间里面,衡绿轻轻抬手,似乎想要抚摸一下路钟于的眉目和那苍白憔悴的脸,但那手在脸颊上方停留了许久许久,都没有触碰上去。
这仿佛已经预示了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
终究是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呐……
衡绿伸回了手,静静站立着,随后恭敬道:“大人,劳烦您了。”
临渊眉眼无波,修长的手自袖间伸出,隔空在路钟于身上一点,强大的神力瞬间席卷了衡绿,把她包围了起来。
但就是这么恐怖的力量,却完全被控制在这个房间里面,没有泄露出去分毫,在外面的路焕天和桂容如以及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有走的柳成贵等人全都没有察觉。
在神力之下,衡绿的身上渐渐有不属于她的魂魄被分离出来。
仔细看去,那没有意识的一魂三魄分明就是正在床上躺着的路钟于的样子。
缺失了十几年的魂魄就在跟前,受到本体的吸引就要融入本体之中。
但被临渊的神力禁锢着不能动。
等魂魄被分离出来之后衡绿像是虚弱了不少,然后临渊指尖一动,墨紫色的神力从指尖而出,在那一魂三魄上用神力涤荡着不能带进本体中的东西。
等那一魂三魄被神力涤荡干净之后,临渊才放任着一魂三魄进入了本体之中。
缺少的魂魄归来,路钟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苍白的脸也红润了不少,看着就像是一颗快要枯死的树木突然焕发了生机。
临渊收回手,涌动的神力刹那被尽数收敛,不见一丝一毫。
临渊率先走了出去,衡绿静静的站在原地,无言无声的看着路钟于,等看见他眼睫微动,像是要醒来之后,她才一步一步,转身离去。
这一步之隔,恍若天堑。
鬼是没有眼泪的,衡绿清澈的眼睛深红一片,但还是没有丝毫的泪意。
在门外等的心急如焚的桂容如和路焕天终于快步走了进去,刚一进去便看到了苏醒过来的儿子,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却满是欢喜。
而不过一墙之隔的距离,衡绿神色寂然,如古井无波,像是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柳成贵看着临渊,终于鼓起勇气一礼道:“大人。”
临渊淡然颔首,没有什么反应。
对她来说,当时对她的冒犯她既然已经出手惩治过了还能活着的,下一次自然不会再出手,除非那不长眼的又一次冒犯她。
不过想来也不敢。
柳成贵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大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过。
若是换做别人或者以前,柳成贵知道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那必然是不舒服的,但现在。
咳咳,这真的是无比美好啊!
过了会儿路焕天和桂容如终于出来了,柳成贵看着路少爷确实没有事了,就告辞离开了。
这位大人出手,他完全相信路钟于可以活很久。
而桂容如和路焕天对救了他们命根子的临渊自然是热情恭敬无比。
面对着两人敬若神明的态度,临渊清泠慵懒的嗓音漠然开口道:“不用了,该付的报酬付了就行。”
衡绿是衡绿的,而路家是路家的。
自然不一样。
请她出手的代价从来没有那么简单。
路焕天和桂容如闻言使劲点头,这自然是应该的,这位大师救了他们的儿子,便是倾家荡产他们都愿意付出。
于是临渊回来的时候还从路家带回了一大笔钱财和一些在这个小位面无比珍贵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虽然她用不上,但该是她的却永远不能没有。
临渊随手一扔,就没有再管了。
衡绿的魂体在路钟于的魂魄被抽离出去之后虚弱透明了一些,不过也不碍事,到底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现在离开也是一件好事。
否则别人的魂魄一直待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之中,时间一长,自然会有影响,不管是对任何一方来说。
临渊隔空一点,水果甜点便出现在藤椅旁边的石桌之上,她懒洋洋的饮茶品美食,微风吹过,带来池塘湖水的凉意,很是舒服,临渊淡漠的神色也不由微微舒展了几分,更是惬意。
衡绿坐在椅子之上缓缓平复着动荡的魂力,虽然不是她的东西,但在她的魂魄之中存在了上百年的时光,一朝分离,那空寂的感觉几乎让她崩溃。
等她稍微好了一点之后,她看向临渊,这位大人她每一次见到仿佛永远都是那样疏懒又傲慢的模样。
恍若神明,不为万物波动分毫。
衡绿有时非常羡慕,羡慕那万事皆由心的逍遥强大,羡慕那万事不入心的淡然疏懒。
可惜,她只是一介凡人,永远都成不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