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便见街外远远走来一个少年郎,他穿一身雪白的衫子,头束玉冠脚穿皂靴,看上去端的是丰神俊朗,他眉眼漂亮精致,抬头笑起来时自成一股风流姿态,只是看上去却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盯着走来的少年郎,身边的浮婴冷笑一声,他们两个显然是认识,浮婴没好气道:“你还真是消息灵通,每次都来捡现成。”
“什么叫捡现成?”少年郎笑起来,他的声音十分好听,端的是骄矜中带三分清冷,绵延细碎的笑意始终充斥着话音。他这一把好嗓子,只怕便有不少姑娘沉沦其中。
少年郎转身看着我淡淡一笑,眉眼如同一张水墨丹青迅速活泛起来充盈着笑意,他行了礼轻声道:“在下荷衫,见过姑娘。”
荷衫……
我默念了一遍,再一抬头自己失神的样子恰好撞进他的眼里,我一时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有装作没看见,只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十分理解的样子。我的焦躁在一瞬间全然消失的没了踪影,我看着荷衫,只觉心神被他所牵引着。
“一个挂牌的小倌而已,怎么称得上‘在下’!”浮婴冷笑着道,他的语气十分不善。
我微微一愣,看向荷衫的眼神由心仪变成了惊愕,这样的一个男子,居然是烟花堆里的……
荷衫神『色』一收敛,微微显示出受伤的样子,继而他淡淡一笑:“不能少了礼数。”说完他偏头看着浮婴轻声道:“如果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会出来。”
“看来艳镜楼最近生意不大好。”浮婴笑嘻嘻道,他的神『色』很是冷硬,大有下一刻就扑上去跟荷衫打一架的架势。
而荷衫始终是神『色』淡淡的,听了浮婴侮辱『性』的话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又靠向了荷衫,他冲着我微微一笑:“莹鹤先生还在等姑娘,夜里天凉,姑娘还在早些回去歇着的好。”他的语气轻缓,全然是商量的意味。
他竟然是认识莹鹤先生。
既然他们都认识,荷衫他应该也跟馆朱脱不开干系。我一时倒有些好奇这个叫馆朱的人了。
我望着荷衫,他的笑容清淡温暖,一瞬间竟然有些和我记忆里的陆宝晋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我一瞬间释然了,出身青楼又怎么样,英雄不问出处,他这样好的一个人,我不该去想那些肮脏的事情。
“姑娘?”荷衫轻声关切道。
我又走了神,顿时有些不大好意思,我傻笑了一声,朗声道:“外面冷,不如公子同我一道儿回一品桃花斋歇息一晚。”说完我才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再怎么样,我一个大姑娘,这样公然请一个男子留宿实在是怪异的很,要是被人听到,舌根都能嚼好几年。
荷衫却像是懂了我的窘迫,他淡淡一笑:“好啊,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同姑娘说,我送姑娘一道儿。”
我笑着用力点点头:“好!”
我跟荷衫说的倒是好,我身后的浮婴站不住了,他冲到我面前,怒气冲冲道:“你刚才明明答应……”
“我知道。”我打断浮婴的话,冷冷道:“我又没说不帮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