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彬想起来了EDA公司的事：“我记得你7月初跟我说过，好像Catence听说了我们要收购Mentor这件事，主动联系了我们。”

“是的。

当时你对我说，花3亿收购一个快破产的Mentor是不合算的，如果Catence愿意低价卖，我们可以转而收购Catence，不一定非要Mentor。

这之后，我们的交易团队、普永华道和Catence展开了尽职调查，估计还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出结果。”

赵德彬说道：

“对EDA公司的收购涉及到2、3亿丑元，我们需要谨慎一点，今年年底能买进就算动作很快了，明年上半年也不晚。

现在，Catence的状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凯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她艰难地回答：

“情况……不太好……

总体来说，Catence和Mentor是半斤八两，都没有盈利能力。

Catence的市值在5亿左右，比Mentor少一点，当然，这些都是纸面数据，现在没人愿意买它们的股票；

从产品和售后服务上说，Catence要比Mentor好一些，但因为Catence扩张过快的缘故，它的亏损得比Mentor高得多；

Catence今年的亏损预计将高达1亿丑元，同时，它还有2亿丑元的负债，而Mentor这几年的亏损都在2000万左右，负债也不是很高，这是你一开始看中了Mentor的原因。

不过，Mentor开出的3亿收购价太高了，如果Catence只卖2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然而，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即将破产的公司，除了我的老板赵先生。

我那年轻有为的老板不仅无时无刻都在工作，而且他还到处跑，到处花钱，就好像钱会过期一样。

我猜，我老板的全名是‘彬·花钱大王·赵’。

我衷心希望，花钱大王先生的投资眼光能像他的运气一样好，至少，别再钟爱那些高科技领域的不良资产。”

赵德彬心虚地笑了两声：“凯茜，过两天，你也许需要开一张2千万丑元的支票给我。”

凯茜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充满警惕地询问：“这笔钱的用途是什么？”

“呃……AMSL要和蔡思成立一个合资公司，这笔钱作为AMSL给合资公司的投资，也就是让蔡思引进自动化生产线的资金……”听着凯茜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赵德彬连忙补充：“这笔钱算是我借AMSL的，以后AMSL挣了钱是要还给我的，主要是AMSL现在没钱……”

好半晌，凯茜都没说话，赵德彬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喂，喂，凯茜，你还在吗？”

出乎赵德彬的意料，当凯茜再次出声时，她的声音非常平静，一点也听不出刚才的激动：“我明白了，我是时候该退休了。”

“退休？别这样，你今年只有35岁，你甚至可以再奋斗35年。”

凯茜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生无可恋：

“彬，我确定，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份工作。

在为你工作前，我有一份不错的履历；

成为了你的投资顾问后，看看我经手的事项吧：

收购NextGen，一家近乎破产的公司；

收购AMI，一家有着打不完的官司且近乎破产的公司；

收购AMSL，一家近乎破产的金砖茅房，除了无法盈利以外没有缺点；

收购Mentor或Catence，都是近乎破产的公司；

与蔡思建立合资公司，送给一家近乎破产的公司数千万丑元。

瞧，我的工作与‘破产’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而这是所有投资人最害怕的词语。

别人可不会在意这些是否是我老板对不良资产有什么特殊癖好，他们只会认为我的老板是在我的建议下才收购这些公司的。”

赵德彬没办法跟凯茜说，这些公司不仅不会破产，而且它们一个个以后都会牛逼起来，而且是非常牛逼的那种，他只能安慰凯茜：“不要担心，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敢保证，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凯茜幽幽说道：

“随着时间推移，也许它们都破产了，毕竟，这些公司似乎买一杯咖啡就会破产。

到那时，凯茜·伍德将会成为在硅谷和华尔街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凡是她经手的公司，最后都破产了。

上帝啊！

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到，我在三十几岁时职业生涯就结束的场面了。

或许，我应该考虑答应比尔的追求，费尽心机嫁入豪门。

这样一来，即使我再也找不到工作，我的后半生也有着落了。”

赵德彬被凯茜的丰富的想象逗笑了，他宛如月老般慈眉善目地问道：“比尔看上去是认真的，他确实很有诚意，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出去玩乐了。你为什么不考虑接受他呢？”

凯茜翻了一个白眼：

“哦，得了吧。

我不否认比尔可能真心喜欢我，但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身价十亿的男人，想让他不出轨，比他再赚十亿都难，而我不能接受和别人分享我的丈夫。

男性富豪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形形色色的女人，新约瘦马、好莱坞舞娘、白馆婆姨、国会山姑子、密西比船娘（注释二），各种类型应有尽有，让男人抵御这种诱惑是违背人性的。”

赵德彬语义正辞严地反驳：

“你的观点片面了，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呐！

你看，我也算是颇有家资，长相也十分帅气，但我就从来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只用了一个例子，赵德彬就把能说会道的凯茜噎得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凯茜才憋出了两句：

“你不理会她们的原因是因为她们不懂技术。

如果她们懂得世界顶尖的数学、电子、编程和芯片技术，你会比任何人都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