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院。
丁墨吹坐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的走廊,等了很久。
刘西禹已经进去好一阵子了,期间什么血检,尿检的报告,也都送了进去。
但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被来来往往的妹妹阿姨甚至小妹妹看得浑身不自在,丁墨吹有些坐不住,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了一眼。
还没看个明白,就被医生助手直接拉了小窗帘。
他有些懊恼地坐了回去,只能安静地等着。
终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才忽然打开,刘西禹低着头,阴沉沉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他连忙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情况怎么样?”
“我……”刘西禹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没有怀孕。”
“嗯。”丁墨吹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没有一丝诧异地点了点头。
听到他的语气,刘西禹头更低了,“我是不是很差劲?连这种东西都能弄错?”
以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欢天喜地地想生下来,又杞人忧天地规避着其他的困境。
甚至,还自以为是地想跟丁墨吹丁眇眇断绝一切联系,把他们的手机号拉黑,然后不跟父母联系,想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下孩子。
但是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以为是。
她曾挣扎的,坚定的,想要做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一场虚妄。
或者对像她这样的滑稽女生来说,一场闹剧更为合适。
她的人生,就像一出自编自演的笑话。
“……为什么哭?”丁墨吹见她突然就掉了眼泪,一时有些怔愣,呆呆地问了一句。
他问得温柔,听得刘西禹心里一软,委屈,难过,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
鼻子忍不住地酸涩,她抽了抽,有点没忍住,吸了一口气之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没怀孕……”她哭得抽抽搭搭的,直往丁墨吹怀里钻,“我……我就是……月经不调……”
丁墨吹顺势搂住了她,从她残破咕哝的哭诉里,大致知道了,可能她是月经不调,导致测验不准。
她刚才,不是流产,而是,来了姨妈。
丁墨吹紧锁着眉,似乎不是很理解。
“你很伤心吗?”他踟躇着问了出来。
话一出口的瞬间,他脑子里回放出许多片段,像玻璃渣子一样,飞奔着往他脑子里割,细细碎碎地划伤着他的神经。
和她初次的夜晚,她第一次的疼痛和眼泪,还有之后莫名其妙的吵架……
最后就是,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时候,她夺门而出,干脆而果断的离开的时候。
“嗯……”刘西禹一点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紧紧搂着他的腰,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
丁墨吹下意识会抱着她,手臂慢慢收紧,眼神深不可测。
没有记错的话,初夜那次,是吃了避孕药的。
不过,是他吃的。
他侧头在刘西禹的头发上吻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光。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
刘西禹因为早年月经初潮的时候贪吃不忌嘴,烙下了病根。
丁墨吹还好奇,她那时候才十几岁,怎么就因为贪吃,吃出了这么大的妇科毛病?
丁眇眇初潮后,都一直对自己的身体很小心照顾,偶尔的放纵,也都是在丁墨吹的监视之下,很有限制的。
没想到,刘西禹真的是个猛士。
因为初潮的时候是夏天,就也不管不顾地先吃了七八只冰棒再说。
等到晚上肚子痛得打滚,才知道喊刘母送去医院。
就这么落下了宫寒,而且月经不调的毛病。
不说每次都痛的死去活来的,而且几乎每次都不准时。
但是像这次,几个月都不来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再加上之前有跟丁墨吹风花雪月过一晚,所以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怀孕了。
才闹出这么一场乌龙。
丁墨吹等在女厕所外面,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还好,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异样……
等了不知道多久,刘西禹还在厕所磨磨蹭蹭,丁墨吹有些无聊,吹了口额上细碎的刘海,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已经全是薄汗。
他有些苦楚地笑了一声,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妹?”他以为是丁眇眇给他打的电话,所以直接接了起来,喊了一声。
没想打那边传来一声嗤笑,是一个十分熟悉,且放荡的声音。
“我还没有当你妹的本事!”林之衡调侃道,语气里是平时的玩味,“不过,我可能还有机会当你妹夫。”
“要是你想被白予搞死的话,你也可以做做梦。”丁墨吹冷声说道,对他的来电,并不是很愉快。
若非必要,他也不愿意跟品德有缺陷的人来往。
只不过,关系和利益的牵扯,他注定了和林之衡暂时无法划清界限,所以马虎不得。
既不能表示出顺从和软弱,但是也不能明示拒绝,或者同流合污。
与狼共舞,终究是费力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林之衡嘻嘻笑了一句,“要是能采了丁眇眇这朵花,我还怕什么白予?最多就是打一顿,难道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说的这些话,能说服你自己吗?”闻言,丁墨吹只是淡淡地嗤笑了一声,“白予会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
说完,他语气一冷,整个人的气场都阴沉了下来,“你如果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放心,杀你的人不会是白予,而是我。”
他说的无比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迹象。
林之衡闻言忍不住颤了一下,但还是强装着镇定,“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我跟你玩不到一起去,就是因为你太开不起玩笑了!”
他避重就轻地岔开话题,语气有些试探,“出庭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有很厉害的证据吗?”
本来是一件很容易打赢的案子,一个疯疯癫癫的认为自己是被轮奸的女孩,突然有一天想起来,操作这一切的人,是她的心理医生。
可是那又怎样,她只是个被刺激到的神经病,谁会相信她的话?她甚至都没有能力提起像样的诉讼。
他不管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还是法律基础上,都几乎没有被扳倒的可能性。
直到,白予参了一脚进来。
他不得不向丁墨吹寻求帮助,好让他替自己做伪证,证明自己没有利用职务之便,强奸那个可怜的小女生。
但是他的时间证人,似乎并不是很配合。
“如果有可以一锤定音的证据,不用你说,我也会拿出来。”
丁墨吹有些头疼地摸了摸脑袋,呼吸的力道倏然重了一些,“你耐心一点。”
“怎么耐心?”
林之衡有些不满地啐了一口,加重了语气,“丁墨吹,你别以为那是你妹夫,你就想着往他那边倒,我告诉你,你在我这,不是没有把柄。”
“你是在威胁我吗?”闻言,丁墨吹眸子一冷,眼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我就是在威胁你,你想让你的病历被你的妹妹,白予,甚至你新交的小女朋友知道?”
“……很好。”
丁墨吹语气突然变得轻松,勾起嘴唇笑了一下,“只要你的目的,还有我的目的不变。我们就是最坚固的盟友。”
“那你可千万别背叛我,我们互相可都是有把柄的。”
“只要我能带着丁眇眇移民,这里的一切事情,我都不会再管。”
丁墨吹甩了甩有些混涨的头,想都没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