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肠辘辘的徐元,当吃完最后一块地瓜皮时已经昏倒,田鼠也被惊得到处逃窜,有的进了打翻的石桌下,有的躲进了翻倒的院墙下。
“徐元!”
迷迷糊糊中,一声呵斥惊得自己无处躲藏,往后面躲去就只是一根光秃秃的朽木,要想跑到房子里,绳索却由不得他行动。
那个声音由远到近,徐元明白,这将是他生命的尽头了,因为院墙后窜出来的一只猛虎正盯着他。
渐渐地,那个人出现了,再次呵斥道:“徐元!你害我家人性命!”
他想求饶,却喊不出来,半张着嘴哽咽。
那人越来越近,黑色镶红的斗篷,煞白的脸,抬头一看,正是乔连寿。
顾不得脚上的铁索,他猛地拔腿朝后跑去,谁知那条猛虎却拦住了去路,张开了血盆大口奔腾而来。
“啊…”
冷冷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吓得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番四周。
秋日的黄昏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天边已经黑得模糊,仅剩的一块地瓜皮也吃完了。此刻他恨不得有一只能咬得动的飞禽跑到身边来。
屋顶上,还有三两只鸽子在对空鸣叫,他本能地又挣扎了几步,铁索响动,这回鸽子并没有被惊起。
徐元看着将要来临的黑夜,双膝埋在仅有的袍子下,苦笑道:“从前你是那般来,今日又将那般去。”
忽然,庄子外仿佛是有马蹄声,且不止有一两人,他惊慌自语:“祈求不是乔连寿。”
锁链叮当作响,他连忙从裤脚撕下了一块布裹在了上面。为了不让发现,他又将地上的碎草聚起埋在了身上。
躲得隐蔽后,他打亮着耳朵听外头传来的马蹄声,蹄声奔起的节点似乎就是乔震的那批白龙驹,可这声音又不太一样,很明显马蹄落地的声音比以往利落了好多。仔细一想,十字街的刑房主人并不好马,难道…
庄门外,偌大的石盘上挂着一面“乔”字旗,石盘下柏木粗杠子就快顶不住了,马军驾马越过石盘,延后的马蹄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那根粗杠子,连着磨盘滚落下了山路。
而后面正是敬乾与元僧道几人,巨大的磨盘在斜坡上越滚越快。
秀才身下的马儿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前方的危险,奔跳起来,敬乾察觉不对,嘘声一指,只见上头山路上一个庞然大物正借着坡势飞下来。
等看清时,几人惊得张大了嘴巴,那磨盘刚好滚到敬乾身前一个坑洼上被撞起。霎时,动弹已是无望,敬乾紧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