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今天是大婚,他便立刻清醒,猛甩了甩脑袋,眼睛眯成一条缝模模糊糊看到身边正安静地睡着一个人。
他顿时惊了一跳,再看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夜里喝醉后跌跌撞撞来到了西厢,身旁安静睡着的正是仇莺。
屋内的响动惊醒了仇莺,她看着马军慌乱的样子仿佛在某一个瞬间看到了初识时的那样。
“军,天快要亮了,你怎还不睡?”
仇莺殷切的样子令他十分怜惜,一把抱住了仇莺说道:“做梦梦过好几回,原来都成了真的!莺,留在这里,马军定不负你,如若…”
“嘘!”,见着马军就要立誓,仇莺立马拦住了他,“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仁义庄还需要你!”
这般话在马军听来是多少时日以来最为温馨的言语,整日警惕劳累使他终于放下疲惫,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地扑在仇莺怀里大哭起来。
“我以为到了今天我得到的与失去的不可相比,但现在至少我认为,在这里,我没有一个敢真正相信的人,除了你!”
意识到雄震的样子越来越不像他想象中的模样,马军心中酸楚不知向谁人诉说,而仇莺也算是庄上唯一能够体谅他的人。
她轻轻抚摸着马军的头,喃喃道:“你是他们的头领,头领不可以是这个样子,凡事心中悔过继而坚韧,不可再示弱与人。”
马军的脆弱在这一刻被深深刺痛,他猛起身时两只眼睛已经血红,暴躁地指着仇莺说道:“他们看见的只是一个躯壳,难道连你也一直认为马军是无血肉的雄震头领?”
仇莺不再说话,她两手紧紧地捏着,然后慢慢起身将马军的手臂挡了回去,“你没来之前他们困顿兽城,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你来之后,重建雄震,现在你只是束身谨危中,何曾看到不义之举?我问过了我的心,我究竟有没有找对人,她告诉我你一直都没改变,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
究竟是什么变了,马军也突然失去了方向。
仇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秀才的下落找到了吗?”
马军紧蹙着眉摇摇头,随后又陷入了回忆中,慵懒地坐在屋中客椅上念叨起来:“那天晚上我们吵了一架,他说我变了,他要离开,我以为他是在赌气。”
在这个时候困心于马军的其实还是本来的情义,仇莺忽的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脱口道:“嵩仁带来的那个日本人,前几天我听到庄上有人说他要走了。”
“谁?你是说嵩仁要走还是?”
“那个日本人,草刈幸村。”
“哦!”,马军长吁了一声。
仇莺又说道:“听冬青的口气,这次嵩仁和冬青都可能要一起离开了!”
离开!
这个词马军再不想听到,待到仇莺刚刚说出,他就显得特别敏感,“什么?都要走?去哪里?是雄震容不下还是我马军容不下他们?”
“你先别急,听他们说是要离开故土,要么去德国,要么去日本。”
马军突然觉得浑身一冷,而后念念有词道:“行,好,好!走了也好,反正我踏上的这条路已经留不住亲信,我自己的亲手足我都留不住!”
相处了这么久,仇莺这还第一次见到马军这么地不堪,想必是过于劳累,也意识到自己嘴巴太快说的有些含糊,便上前握住马军的双手安慰道:“先别自责,我也只是听说与猜测,如果真想走是留不住的,如果真想留是走不远的,待天一亮还是先将手头的事放一放见见他们吧?”
仇莺精明细谨,马军看着兄弟们一个个离开,她最能明白他的无助。
“好吧,一直躲着他们,他们究竟想的什么也不知道,我该是和他们说些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