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梦川
梦川城城主府。
梦川城主杨守夕,默默看着一地的镜子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映着他的面容——和杨安瑜完全一样的相貌。
杨守夕看着眼前已经碎裂的镜子,“你又弄坏了我的镜子。”
敲黑板,记笔记,划重点──
是“又”。
“啊这……城主,那什么,我觉得吧,任何事物都是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
“唰。”
剑身出鞘,杨守夕回身,淡淡看身后的人。
那人白衣白发,容貌清逸,如果诸葛亮在这里,绝对认得出来,这就是洛家圣地冰封的那个郭嘉!
郭嘉惊讶地看着杨守夕,“城主……”
“我以为前辈所言甚是,其实我一直好奇前辈长生之道,看来,也是破而后立的过程。”
杨守夕表情依然冷淡,“我想,晚辈可以助前辈完成‘破’这一步,也算晚辈一番心意。”
“……”
郭嘉轻咳一声,“城主看来也很喜欢开玩笑啊。”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像。”郭嘉认真道。
“……”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
“好了,镜子我回头给你再弄一面就好,不急不急啊。”郭嘉摊了摊手。
杨守夕看着郭嘉,“你说过,你会帮我找回我残缺的魂魄。”
“啊,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后来,在那个魂魄差不多要崩溃,我可以直接接管的时候,你把英灵殿那个养彼岸花的家伙拖过去了,并且给他俩加了一个契约。”
“……”
“然后,我的镜子就碎了。”杨守夕补了一句。
“我这不是帮你修好了吗?”
“然后你又拿这个修好的镜子,去救那家伙的军师和他女朋友。结果,镜子又碎了。”
“……”
“意外,意外。”郭嘉有点尴尬,“其实嘛,周瑜那个事情也不是我做的,是他自己从英灵殿过去的来着……”
“前辈,你是不是觉得,我头上顶着一个傻字?”杨守夕咬着牙。
“没有啊,你头上明明顶着一堆知识。”郭嘉一本正经。
“……”
“您继续。”杨守夕扭过头,他失去了和郭嘉聊天的欲望。
不是一个物种,神经系统都不同,没法交流。
郭嘉探了个头,“其实呢,魂魄这个事情,你也没必要看得太重。就算魂魄不完整,你生活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是么?
再说,你只有安安分分别整事,你猜才不会盯着你抓,你才可以自由自在地呆在流离之都,拿房产证铺地板啊。”
“……我没那么俗气。”
“啧,这话要让你魂魄另一半听见,他肯定会骂你太败家,不要房子就给他。”
郭嘉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啊。
杨守夕默然看着已经碎裂的镜子,忽然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嗯?在和我说话?”郭嘉有点疑惑。
“比起我,你更倾向于投靠他,那个杨安瑜。”杨守夕微微低头,神情有些落寞。
“不,不止你,是你们,你们所有人。
在只有我这个附魂的时候,你们会跟随我;在主魂终于出现之后,你们会杀了我。
因为更好的选择已经出现,他出现了,所以你们眼里,我唯一的意义,就是作为残缺的魂魄,完善他。”
“……”
“我直说吧。我的态度是:你想让我死,想收集我的残魂补全那个主魂——可以。
等着,等我自己把自己作死就行。放心,我这种哪里出事哪里跑的人,死的很快的。
我本来就没想活太久,我知道自己命不长的。我只是想趁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活得……像一个人罢了。我不想后世你们对我的所有评价,只有两个字……附魂。
我只要轰轰烈烈,我不用千秋万代。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而我现在还没有做完它们。我可以理解你期盼我死的心情,我也无所谓你的想法。你可以继续盼我死,但我希望你就盼着就好,别付诸行动。
如果我发现,你的下一步棋,是让我直接消失在这盘棋上……”
郭嘉眼皮跳了跳,他伸了个懒腰,随意道,“那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