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身着戎装的陈光启与徐鹤已经来了。陈光启道:“老晋,匆匆唤我们二人前来,可是敌情发生变化?”
晋闯心中还是有些佩服这位一向与自己不和的老伙计,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明争暗斗,但是不可否认,陈光启是一个很能干的人,精于算筹,心细如发。一打眼便知道晋闯所为何事。晋闯示意两人走到厅中悬挂的地图面前,拿起细长的鞭子,指着一处,正是位于红叶谷南市的安庆坊,道:“最新消息,敌人在这个地方囤积了大量石脂。两位怎么看?”
徐鹤缺了半截眉毛,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耳垂,显得凶戾得紧,喝道:“这帮王八羔子难道是想烧了我整个南市?”
郑万厦道:“一幢小楼都装满了石脂,这样的量只怕是扬州城都能烧去半边,怎么可能只烧掉一个小小南市?”
徐鹤闻言,震怒异常,挥袍转身,道:“我亲自带人去将那些家伙通通杀了。”
徐鹤这般性子,晋闯怎么可能放心将这种事情交给他呢?晋闯在谷主离开后,便形同整个红叶的统御者,所以必须要多考虑一些情况。喝住徐鹤,道:“徐半眉,你干什么去?杀人放火这等事老子可比你做得来,现在是要你去杀人放火吗?”
徐鹤也深知晋闯秉性,虽然直爽,但是粗中有细,所以一向十分敬服,被他一通训斥了却也不恼,嘿嘿一笑,道:“早知道老晋早有主意。说吧,要如何?我徐半眉出生入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晋闯知道这莽撞汉子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所以将目光投向了陈光启。
陈光启皱眉沉吟,对众人道:“敌人既然囤积了这么多危险的石脂,如果有心在红叶纵火,我们是拦不住的,但红叶无风,火势难以扩大,零零星星的野火对红叶坊市造不成庞大的破坏;如果敌人是想用火攻之计破我谷主府守军,安庆坊也不是一个好的地方,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同一个原因,红叶无风,无法向谷主府扩散,更不用说扩散了。他们一定别有目的。”
晋闯见陈光启三言两语便将纵火这个可能性排除了,果真颇有见地,便将方才秦离焱所说和盘托出:“的确如此,敌军的目的并非纵火,而是爆炸……”
徐鹤双目瞪大,“老晋你可不要拿俺这等老实人开涮,什么时候听说过石脂会爆炸的?”
秦离焱解释道:“晋侍长所言不虚,石脂在一定条件下是会产生剧烈的爆炸,但是那种方法只有西戎人才懂得。西军久与西戎作战,只怕……”
徐鹤深知那些会爆炸的火器的厉害,便是高耸的城墙也挨不了几炮便会被炸破,听秦离焱这么一说,不由得耸了耸肩膀。
陈光启道:“如果是想寻个僻静处将石脂制作成火器,也的确有可能,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安庆坊?安庆坊是南市一处比较重要的坊市,但是绝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老晋之前也只派了三百余人去防守而已。”
晋闯点点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安庆坊在我们眼里是个无足轻重的地方,而敌人也只派了两百人去攻打,却又暗中携带了那等重器。”说着晋闯忽然有些生气,在木几上垒了一拳,道:“难道常潼这家伙真的以为他区区两百人就一定能吃得下我三百精兵?”
众人沉默,毕竟西军只有五千多人,但是却能压得红叶谷一万多人抬不起头,人家两百人能打败你三百人也不是什么太过匪夷所思的事。其实这般道理晋闯也知道,不过他不愿意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