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江水后背血水染红一片,此时却大声道:“先生,带欢欢走吧。”
颜云山大怒,吼道:“这种时候还争什么?”转头对老头道:“先生,请速速动身吧。”
老头将少年背在背上。赵慕云冷笑道:“颜家之人,一个也走不了。”
“杀!”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无视场中血腥,又踏着血水攻向众人。
以老头的修为,自然是想走谁都拦不了。他拉着颜朱的手腕牵着毛驴便走,小毛驴居然没有受到惊吓,此刻仍显得一如既往的憨态可掬。
老头感受到一股劲风袭向背后的少年,他头也不回击出一掌。
背后那人自然便是韩公公。他声音尖细,令人很不舒服:“郑纬地次子?哼,当诛。”
老头无奈,放开颜朱,回身与太监对了两掌。道:“当今皇帝如此不堪吗?居然重用阉人。”
韩公公大怒,他自幼受尽欺凌,每每见过朝臣,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傲样子。阉人如此受尽歧视,此刻他不禁大怒,掌下力道又加重几分。道:“包庇逆贼。你这老家伙也是该死的。”
老头要的便是他自乱阵脚,从太监凌厉的掌风中瞅准空当便一脚递出,正中太监肋下。此地虽然没有人身大穴,但神经稍脉交错,韩公公顿时半边身子一麻,失去平衡栽倒在地。老头回头时,颜朱已被拖入缠斗,他急忙上去欲要夺回,可惜为时已晚,颜朱被砍到肩膀,然后又被补了好几刀,倒地身亡。
老头四顾之下,只见颜江水也中刀倒地,雷翱身上也布满了伤痕,颜云山还在冲击赵慕云,试图杀掉赵慕云。可是守卫赵慕云的尽是军中精英,所以几番无果,但赵慕云的独子赵咎已经被晋闯卸下一条臂膀,命在顷刻。
颜欢欢也陷入围攻,老头迅速上前,拍飞士兵,拉着她便走,此刻小毛驴已经驼着剑匣自行跑了出去。颜欢欢不肯走,呼唤道:“爹——”
但颜云山没有回头,他手中的弯刀已经砍得卷刃了,换刀不误杀人功。
所以他扔下弯刀,颜欢欢抛出手中长剑,颜云山接在手中,颜欢欢一瞬间眼泪涌出眼眶,失声痛哭。
颜云山的背影被淹没在人堆之中,时隐时现。
颜云山杀人之际,不知向谁,道:“余少时饱学,十五志天下,双十志一国,而立志一家,挥霍半生,一事无成。幸遥见圣贤,不舍昼夜,时人谓之苦,余谓之乐。恨,万世万代,始于今世,遗毒千载,积重难返。余,怯懦无胆,负先贤厚望,仗前人武力尚能横行,心念始终不坚,谋不来天下万世,便教天子知匹夫一怒当何如!”
天子尚未见匹夫一怒,但赵慕云已经被杀得胆寒,宅外的士兵涌入护卫,仍挡不住此人的横行,像一条游鱼,左突右突,始终没有被围上。
倒在地上的韩公公脸上都溅满了鲜血。此时雷翱已经喋血而亡,晋闯杀出重围,奔逃而去。
于是场间的两拨敌人便只是锦官城军方和颜云山。一人敌一军。
军队由于地形展不开攻势,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缓解了颜云山的压力,可是死的人越来越多,他可以闪避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直到长剑剑刃弯卷,再也无法杀人,颜云山举起了杀人的手。一袭血衣,杀进杀出。杀得众人胆寒。
老头携着颜欢欢与郑万厦逃离之后,颜云山再无顾忌,只为了杀人而杀人。
当然,他还得杀死最后一个很重要的人,赵慕云。
青天白日,血液凝聚之后味道格外刺鼻。
当颜云山杀到赵慕云身前时,再也举不起手掌,所以他只是瞪了赵慕云一眼。
当日,颜家灭门,颜云山用残忍手段虐杀锦官城士兵四百余,城主赵慕云因身先士卒,被敌人重创脑袋,神智不清,就此半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