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见实在逃不开这个问题了，没有办法只得张开大嘴，嚎啕大哭，装作被弄疼的模样。屠夫见妻子如此凶狠地对待自己的儿子，气极，骂道：“放手，你要滚自己滚，不要逼老子儿子。”

女主人不依不饶，扯住了儿子的手臂，道：“你说啊，你说啊，到底愿不愿意去上学？”女主人体格不小，力气也不小，只是相比自己的丈夫显得娇小而已，急切之下，将儿子的手臂扯着，这下小狗子真是因为疼痛而哭出声来了，明显比刚才装的凄惨得多。

一时间，小孩的嚎啕大哭，女主人的质问和屠夫的怒号在屋子里一时响起，像是开了一个道场一般，红的黄的绿绿的，都一起迸发出来，直是热闹无比。

吵闹一阵，大人孩子都累了，便又围坐在桌子前吃起了肉骨头，小狗子脸上还挂着眼泪，看起来可怜又可笑。街坊邻居都道：“瞧这家人，天天吵，日日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来，吃肉的声音又他妈大，真是馋死个人。”

孩子上学这等大事的决定权终究还是在孩子父亲，屠夫在妻子的吵闹之下，最后也只得妥协，“你也不要跟我吵了，等明年吧，等这孩子再无拘无束地玩耍一年，明年再送他去上私塾。”屠夫找了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小狗子，道：“我儿子这么聪明，说不定读书了就要考个状元回家来呢。”

听到丈夫妥协，女主人也不想过于紧逼，但是出于面子又不肯轻易服软，没好气道：“人家都是十年寒窗才考上状元，你想得还真是美呢。”

屠夫听见却哈哈哈大笑起来，“那是那些家伙蠢，老子的儿子，能跟那些蠢材一样吗？要是现在去学，只怕明年便要考个童生羞煞村子里那些黄毛小子呢。”越说越高兴，搂过妻子在她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又清脆又大声。小狗子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仍然在低头吃肉。

女主人挣脱，用力擦了擦额头，责备道：“不是刚才打老娘的时候了？以后不许碰我。”

屠夫有些悻悻，想着今晚没了情趣，肉吃在嘴里也觉得没有什么滋味了。胖乎乎的小狗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这些猫腻，从始至终，对待食物都十分虔诚且热诚。

一家人吃完饭后，女主人收拾了碗筷，小狗子和父亲在玩丢沙包捡子儿的游戏，女主人责备道：“都多大人了，整天带着孩子玩这些……”忽然之间，她看见了丈夫的脸色一变，像是迎来了什么东西一样，先是苍白，旋即又是苦笑的释然。她上前询问道：“当家的，你没事吧？”说着摸了摸自己丈夫的额头，皱着眉感到奇怪，没有发烧啊。

屠夫突然对自己的妻子道：“老婆，我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女主人霎时脸红到耳朵根，“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心中也奇怪，这个死鬼，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