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和奥丁打过一架后的样子？”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该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在肉搏中就将这座大楼摧毁，以前只是想着变身超级赛亚人对波，现在居然纯靠肉搏就有这样的杀伤力，他一时还有些后怕，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估计是全身的骨头早都碎过一遍了。

“确实全身骨头都碎了，不过我不是又给哥哥接上了嘛。”路鸣泽轻描淡写地说，好像只是看着小孩子打了一场架而已。

“乖乖，”路明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是不是反正疼的又不是你？”

“话不能这么说嘛哥哥，我可是你最贴心的弟弟啊，你打架的时候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嘛。”

“那我可不可以许一个愿望把那3/4的生命要回来？”

“哥哥我们是专业的魔鬼，有完善的客户服务系统，是不允许出现这种bug的！”

“嘁！”路明非撇撇嘴，他当然没指望小魔鬼会答应他这个愿望，小魔鬼不仅奸商而且口风极严，断不会这么答应他，虽然至今他也不知道小魔鬼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与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当时你已经不知道了吧，你师姐可是坚守在这里等到你和奥丁打完，然后好不容易才把你和你师兄带回去的。”路鸣泽对路明非说，“真让我意外。”

路明非愣了一下，确实，他醒来之后只知道自己被师姐救了回去......其实他本来都做好了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只是他并不知道诺诺当时作为旁观者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看着自己捡回来的废材师弟为了保护自己被昆古尼尔刺穿，紧接着又变成了强大的怪物与奥丁厮杀，几乎毁掉了整个医院，最后带着已经成了血人的路明非趁着夜色逃离，真难想象诺诺当时该是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这一切，还能在第二天早上像没事人一样带着他继续走上逃亡之路。

“对不起，师姐。”路明非轻声说。

“你和你师姐的相遇真是个错误啊，”路鸣泽摆弄着断掉的钢筋，“我从网上看到说，当一个关系的双方都对对方感到抱歉的时候，这段关系就该考虑是否该结束了。”

“这又是从哪听来的鸡汤？”路明非知道小魔鬼有时候还会上网，但是听着他说出这些鸡汤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我看到有网友在评论里这么写的。”路鸣泽耸耸肩，“说真的，哥哥，既然明知道是错误的感情，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路明非沉默了，他曾经很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无法放下诺诺。

他喜欢过陈雯雯，被绘梨衣喜欢过，现在他和陈雯雯还是朋友，而他永远也忘不了失去小怪兽的痛，但是他就是无法放下对诺诺的感情，哪怕他自己心里也明知道那是错误的感情。

算得上是爱情么？算么？不算么？他知道诺诺不喜欢他，知道诺诺是为了不让他尴尬才没有捅破，知道诺诺虽然把他当作小弟却也真的对他很好，他不是很知道为什么诺诺这么照顾他但是他真的很感激诺诺的出现......因为那是刺破黑夜的光，把他从最深最深的黑暗里拉了出来。

他会为要不要救诺诺而犹豫过，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诺诺的生命，他知道如果他失去了师姐一定会陷入无尽的悔恨，甚至可能会比失去绘梨衣更甚，于是他挡在了昆古尼尔前，与路鸣泽做了最后的交易。

虽然诺诺毫不犹豫地带着他踏上逃亡之路，但是他知道诺诺之所以这样做决不是因为看到他为她搏命就喜欢上了他，而是因为诺诺说过他是她的马仔要保护他，更何况当他不惜暴露怪物的一面去救诺诺的时候，诺诺当然会立刻选择站在他这边。

如果他和诺诺是逃亡路上的盟友，那么诺诺就是那个绝不会背叛盟友的人，她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她的盟友是一个被全世界通缉的大怪物。

如果他没有喜欢上诺诺，也许诺诺现在还在金色鸢尾花岛上继续她的新娘学业，而不是陪着他一路在死亡边缘打滚后躺在了东京的医院里，说起来帮助他逃亡对诺诺没有任何好处，他是秘党的叛徒还是一个怪物，而诺诺本来已经与屠龙的事断绝联系安心准备成为加图索家的新娘，更遑论恺撒现在已经是秘党的高层，既是他路明非的朋友也是诺诺的未婚夫。

他知道恺撒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恺撒相信诺诺也会相信他，但是秘党里的其他人不相信，校长知道他的能力对他很好，但是现在校长已经躺在急救舱里了，败狗芬格尔也被抓回了学院，古德里安教授就算再有意包庇他也不可能和校董会抗衡，就连EVA的本体都已经放弃了他。

所以诺诺从理智上讲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来帮他的啊，这本就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可是就像在放映厅里的那次一样，诺诺如天使般降临，一把就把他给拉了起来。

当年的他是一个衰仔，从此就跟在了诺诺后面，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自己脱去光鲜亮丽的外壳后，原来在诺诺的面前还是一个衰仔。

总有些什么人让你站在她面前时就忘记了时光，好像一切还如初见。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人类最大的不理性啊......”路明非轻声说。

“感情就是这样一种麻烦的东西，剪不断，理还乱。”路鸣泽站到路明非身边，“所以在看破之后，就应该在感情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及时撤出来。”

“说得简单。”路明非说，“你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什么人么？不能吧？不可能的啊，那你又怎么控制自己去不喜欢一个人呢？也是不可能的啊。你知不知道明代的汤显祖写过一个《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当时还一点也不懂，现在才发现和她一样。”

“我读过的，哥哥。”路鸣泽叹气，“可是没有结果的感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路鸣泽这句话似乎在说路明非，又似乎不是，他的眼神幽远飘渺，不知道思绪究竟落在何方。

“你读过的还真不少。”路明非有点受不了这低沉的氛围了，“你们魔鬼还是一种爱读书的生物？”

“没办法啊，毕竟什么样的客户都有嘛，总得能跟上各种客户的节奏。”路鸣泽一脸谄媚，“我不是也给哥哥提供过三宫六院的选择嘛？只是哥哥你拒绝了。”

“屁！你是说你要逼良为娼那次？”路明非的嘴角直抽抽，“我可是在正确的价值观下成长起来的五好青年！”

“哥哥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就像你说的，爱情说不定就突然发生了呢？”

“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