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和坦克在坡顶上整齐地列成一排,数不清的炮口和枪口都正对着前方的暴风雪。
“路秘书长,所有武装都集结完毕。”
“原地待命。”路麟城狠狠地抽着一根烟,将所剩无几的烟蒂丢在雪地里。
“秘书长,有个问题可以问吗?”
“问。”
“卡塞尔学院里的人没有烙印,他们怎么可能进来?”
虽然不是时候,路麟城还是有些既好气又好笑,“你当时言灵课上是怎么学的?知不知道有的言灵最擅长开门?”
“钥匙!”那人恍然大悟。
“不要小瞧秘党的底蕴,别说是钥匙了,即使是‘莱茵’那样的高危言灵,秘党在需要的时候也能拿得出手。”路麟城面色凝重,他不知道这个尼伯龙根还能支撑多久,希望至少要支撑到路明非切割成功,这样他们就还来得及修改规则。
如果切割失败了,那就是世界末日的开启吧?路麟城拉上枪栓,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足足等了一分多钟,直到拨号自动取消,他狠狠地一拳砸在车顶上,把身边的副官吓了一大跳。
路麟城压根没搭理他,沉默了一下后再次拨号,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十七号么?切割恐怕出问题了......”
......
路明非悄咪咪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虽然小魔鬼说在他的安排下会有人将路明非唤醒,但是路明非也不确定来的是谁是否可靠,直到那一抹金色映入眼帘。
“零?”路主席猛然惊醒,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提着三棱军刺站在门口,一脸冷漠地转过头来。
零一直都是这么冷漠,但是路明非却觉得今天的零似乎有些不一样,明明相貌上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却明显感觉到零的脸颊有些稚嫩,虽然没有往日那么漂亮,却更像一个小女孩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好像怎么都能从这张充满稚气的脸上看出“挡我者死”四个字来。
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桌子上的羽绒服丢给路明非,转身就去开门。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明非在冰天雪地中小跑着跟上零的脚步,皇女殿下个子不高却走得极快,还专挑各种不便通过的地方钻来钻去,让尚未完全明白状况的路主席苦不堪言。
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之前乔薇尼给他注射过的那种药物,现在他的腿已经可以活动了。
不过现在他属实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了,皇女殿下也能进入尼伯龙根?难道皇女殿下是小魔鬼找来的?这个结论似乎有些不那么靠谱,而且皇女殿下看起来对这里不是一般的熟悉,带着路明非七拐八拐地就躲过了那些监视他的人。
皇女殿下终于停下脚步,对着路明非甩出一个不满的眼神,路明非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赶紧噤声。
“路明非?”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路明非感到周围的景物在恍惚间变化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当他再转过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零不见了。
一个男孩从后面的灌木中钻出来,路明非记得自己在食堂见过他一次,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叫安东。
“你好。”路明非点点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安东的眼神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友善。
“恢复训练。”路明非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刚才看到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安东说。
“我怎么不知道?”路明非惊讶地说,“你看错了吧?”
安东一脸狐疑地看向雪地里,确实只有路明非一个人的脚印。
其实路明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来,以小魔鬼的能力,几乎每次和他见面都是在这种似梦似真的情况下。
如果这是小魔鬼安排的,那他倒暂时可以放心了。虽然小魔鬼是个索命的奸商,不过还是个有底线的奸商,该玩玩该闹闹,还没在关键时候坑过他。
“我听说你去切割了?”安东问,“切割得怎么样?”
“你从哪听说的乱七八糟的?”路明非冷静地反问,“我想有些事情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吧?”
“我收到路秘书长的指示来关照你。”安东拿出手机比了一下,“你刚刚结束手术身体很虚弱,不应该到处乱跑,所以请跟我回去。”
“我老爹有什么事不直接和我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路明非淡淡地说。
“路秘书长在联系我的时候切割还没有结束,而且我们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结束。”安东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接到的指示只是把你带回去,其他的都与我无关,所以,路明非主席,请跟我走吧。”
路明非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跟他回去,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避风港平静的表面下绝不像老爹说的那么简单,而且以老爹的性格......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问题,路明非对路麟城说过,如果要在救一万个人和救妈妈之间选一个,路麟城会选择救那一万个人。同样的,在选择救一万个人和救路明非之间,相信路麟城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并不是路明非自私,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只要牺牲他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世界,他倒也不惮于和亲爱的人一一诀别后独自踏上不归的征途。但是首先路麟城并没有对他说实话,没有告诉他一切的真相,其次这个避风港本身所做一切的正确与否还存疑,最后经过之前发生的种种,路明非更愿意相信那个不惜一切要带他离开的老妈而不是稀里糊涂地就把小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