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色的天空之下,整片海域都倒映着青色。”雷巴尔科放慢了语速,目光转向那副油画,“我们在海水里看到了这座岛的倒影,所有的细节都一模一样,可是海面上什么都没有!”
阿巴斯迟疑了一下,问道:“会不会是海市蜃楼?”
其实他和施耐德都非常清楚,北极圈内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长着亚热带树木的岛屿,当然也无法折射形成海市蜃楼,再结合之前雪描述的故事,这个神秘的阿瓦隆很可能是一个藏在海水中的尼伯龙根!但是雷巴尔科不知道龙族的事情,阿巴斯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他。
“绝不可能,我们是老水手了,北极圈内绝对没有这样一座亚热带岛屿,那座岛一定就藏在水下。”雷巴尔科斩钉截铁地说,“记得之前那个小女孩说过的话么?那支科考队乘船向那个小岛进发,而他们真的到达过岛上。”
施耐德教授沉默了,缓缓说道:“你刚才说,那片海域被诡异地冰封?”
“是的,”雷巴尔科点点头,“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那么大的一片海域被冰封只需要几秒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和那个小女孩说的一样。”
施耐德点点头,他并不怀疑雷巴尔科在夸大其词,他曾经在格陵兰海遭遇过类似的情况,整片海域在龙王的言灵中被顷刻间冰封。
“开启的时间。”阿巴斯突然说。
“什么?”雷巴尔科没反应过来。
“你说阿瓦隆每年只有一天会开启,是什么时候?”阿巴斯问。
雷巴尔科沉吟片刻,说道:“圣诞夜,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正在举行圣诞晚会。”
“那就是后天!”阿巴斯猛然起身。
施耐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巴斯意识到自己竟然失态了,这放在过去而言是很罕见的事情,他轻轻地把手掌抚在胸口,试图平复下心底翻滚的暗流。
“可是之前雪说过他们也找到了落日地。”施耐德教授说,“那就是说,即使在没有开门的时候,也可以进去。”
阿巴斯和施耐德对视一眼,要想在尼伯龙根没有打开的时候进入尼伯龙根,无非只有两种可能,身上带有烙印,或者被尼伯龙根的主人选择。
他们不知道科考队属于哪一种,但是从结果来看,他们确确实实进入了阿瓦隆,还从里面带出来过什么东西。
“感谢你的分享,雷巴尔科船长。”施耐德对雷巴尔科点点头,“这对我们非常重要,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赶在阿瓦隆开门之前找到它。”
“首先我们需要摆脱眼下的困境。”雷巴尔科苦笑。
“我相信我们派出去的精英,”施耐德说,“你也应该相信你的雇主,他们会及时赶回来。”
雷巴尔科注视着施耐德的眼睛,那双面具下的双眼平静如水,看得出他并不是为了鼓励雷巴尔科才说出这样的话,而是真的坚定地相信恺撒和芬格尔会及时赶到。
雷巴尔科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对施耐德教授行了一礼,大步走出船舱。
“你今天的情绪很激动。”施耐德说。
阿巴斯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是我的学生,阿巴斯。”施耐德把手放在阿巴斯的肩膀上,使得阿巴斯不得不抬起头正视自己的导师。
“我没事,教授。”阿巴斯说。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到躲闪,”施耐德说,“你有什么心事。”
“是的。”阿巴斯承认了。
“因为阿瓦隆?”施耐德问。
阿巴斯点点头,“雪说过,所以见到过神的人都会被神杀死,但是我们现在还活着。”
施耐德愣了一下,说道:“你是在担心恺撒?”
“我相信恺撒,”阿巴斯摇摇头,“我只是有些疑惑暂时想不开,放心吧教授,我没事的。”
施耐德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阿巴斯。”
停顿了片刻,他补充道:“无论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只要你做过我的学生,我就永远是你的老师。”
“谢谢,教授。”阿巴斯点了点头。
他到底还是对施耐德隐藏了他被突然激发的回忆,施耐德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告诉对方,因为心里似乎有一种感觉,那会给施耐德带来危险!
不管怎么说,那是属于他自己的过去,他自己的悔恨,如果施耐德教授真的因为他而遇险,他又如何能原谅自己?他已经失去了视他如儿子的人,他不能再失去视他为学生的人了。
无论那个死神是什么,他预感只要到阿瓦隆,找到那个家伙,他就可以知道答案。
就在这时,外面骚动起来,阿巴斯霍然起身,如果那帮迷信的船员又想要伤害雪,他不介意让那些船员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愤怒。
对于雪这个小女孩他有种别样的感情,雪在杀死那些蛇时展现出的力量让他们也为之惊讶,但惊讶过后紧接着就是悲哀。这是一个被血统诅咒的女孩,她身体里的龙血已经蠢蠢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觉醒,那时候龙血将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有可能直接堕落成死侍。
对于这样一个视自己如父兄的可怜女孩,他如何能不怜惜?在她注定短暂的生命中,不应该再受到无端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