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那只是个推测。”老板的声音嘶哑,他的黄金瞳随之黯淡。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老林说,“就是那个位置,埋葬着至尊的王座。”
“怪不得,怪不得连你都来找我。”老板低声说,“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并不是无上的权力,那是毁灭世界的火种!你们都想要世界末日吗?”
“当黑龙咬断世界树的树根的时候,诸神的黄昏终将来临,”老林沉声说,“没有人能提前或者延后那一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那一天做准备。”
“照你这么说,那一天也不远了。”
“我不指望成为世界的王,但我想要活下去。”老林沉声说,“你也想要活下去对吧,那个东西放在你那里没有用处,反而有怀璧之罪,迟早你会因为那个东西丢掉性命。”
“我说真的,”老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把那个盒子扔到北冰洋里去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从哪里扔下去,你自己去捞吧。”
老林的脸色一阵变换,最后还是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用手指重重地点着老板的胸口,“最好你没有说谎!你知道你本来的名字是什么!不要以为你改名换姓就可以躲过这一切,现在还有人在找你,你躲不过的。”
“我相信也有人一直在找你吧。”老板冷冷地说,“如果他找到了你,你有没有想好该怎么死?”
“是啊,我们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老林叹了口气,“最后一句来自朋友的忠告。如果不想真的死了,就早点离开,离这些所有的东西都远远的。”
“你也一样。”老板和老林碰杯,一饮而尽,“不送!”
“那就祝我们都不要早死。”老林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风雪里。
老板闷闷地喝着伏特加,突然站起身走到了柜台后面,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大口径M500转轮手枪,配备的马格努姆子弹能一枪崩死豪猪,而那子弹的弹头上还雕刻着炼金花纹,想来当年这把枪可以一枪击杀一个死侍。
即便是卡塞尔学院也很少有这种掌炮配备,大号的口径使得它只能装五发子弹而不是一般转轮手枪的六发,用这种枪对付无论是混血种还是死侍都有些过于残暴,也许只有面对纯血龙类才用得上。
老板在抽屉深处摸了摸,摸出一盒弹匣,里面只剩下两发子弹,红色的贤者之石弹头配置马格努姆子弹,这是可以对初代种造成致命伤害的武器。
拥有这样武器的人怎么会是一个酒铺老板?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怎样炙热的龙血?那黄金瞳下隐藏的又应该是怎样的冷酷?
维尔霍扬斯克三面环山,只有北面对着北冰洋打开了门户,来自北极圈的寒流一往无前地冲到这个谷地里又被山脉挡住,来自南方的暖空气又被隔在山的另一边,因此冷流在这个城市驻扎下来,干冷的天空中白云像波涛一样卷起,一点黑影划过云端,不知是来自哪里的飞鸟,又要飞到哪里去。
“雅各布,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晚上这里还有宴会。”宾馆的老板娘站在楼上呼唤她的小儿子,“到时候科迪他们都要来,小心你那点小玩具被乔治娜抢走!”
“真是不好意思,孩子太小就是麻烦。”老板娘回过头彬彬有礼地微笑,“这几间就是你们的房间了,幸好你们来得早,等再过几天我这里客人就多了。”
路明非点点头,随口问道:“平时这里客人不多吗?”
“平时谁回来这个小城市啊?”老板娘笑了笑,“整个小镇上只有我这一家宾馆,每年只有圣诞节前夕才会有些客人。”
“来过圣诞节?”路明非问。
“是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过圣诞节。”老板娘耸耸肩,“趁着每年来客人的时候我就会组织些舞会,就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参加啊,小镇上很多人都会来的。”
“一定会的。”路明非微笑着点点头。
“还有舞会?”苏恩曦好奇地探头,“这么小个镇子还能玩出花来?”
“一年到头总该有理由放松一下,”布宁说,“也许就是这么大个镇子,有的人一年到头只能见这一面。”
“每年都有人来这里过圣诞节?”路明非笑了笑,“那么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啊。”
在旅途接近终点的时候该干什么?何妨来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告别这个世界?
这一路上路明非就曾幻想过很多次自己的葬礼应该是什么样子,一开始想的是那可能会是只有寥寥几人参加的送行,会参加他的葬礼的人屈指可数:
诺诺,师姐一直都把自己当作忠实的马仔,虽然他这个马仔一直有点篡权上位的冲动;
恺撒,就算现在全秘党与他为敌他相信恺撒也依旧把他当朋友,他毫不怀疑恺撒会出席自己的葬礼送自己最后一程;
楚子航,无论是杀胚版本的师兄还是现在版本的师兄都显然是个重情义的闷骚家伙,都可以为了朋友豁出命来;
芬格尔,废材师兄虽然总是不那么靠谱但至少会为了蹭一顿葬礼上的饭来看自己一眼,说不定吃着吃着就会想起当年两个人在宿舍对吹劣质红酒的日子悲从中来;
古德里安教授?不知道那个有点憨憨的老好人现在有没有当上正牌教授;
昂热?校长大概顶多来送上一朵花,校长这么多年都在送葬的路上,那张刚毅的脸已经不会因为葬礼而悲伤了;
零?看起来真空女王总会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来,想来至少会出于一起吃过多少顿夜宵的份上来送自己一程;
叔叔婶婶,自己在他们家里住了那么多年,虽然有些事情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们兜兜转转还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