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夜晚,总是比白天时冷清的多。动物们停止了它们的活动,空旷的山野中只有昆虫还在不停的奏响夏日小夜曲。段云收起手中的长枪,招呼后面的商队停下来,原地休憩。他开始回忆白昼时的那场战斗,看看能不能从中汲取什么经验。
在脑海内演化了几遍今日的武艺,他起身又练了几招基础枪法。对于匪徒们的突然袭击,他并不感到意外。但是显然那攻击一开始的势头并非指向他们,这就让他很疑惑。难道当时还有第三方在场吗?
如果有,那他/他们是谁?为什么后来又不现身了?那方的立场是否对己方有利?
段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是每一个可能性又可以推演出其他各不相同的可能结局。他晃了晃脑袋,索性不再思考这没有答案的问题,专心的练起了枪法。
在决定了由谁来守夜后,段云和其他的商队队员就先行休息了。在换岗之前,夜间宁静的可怕,彼此之间都能够听到心跳。两个时辰后,终于换岗了,就在那些值班的队员憔悴不堪,段云他们睡眼惺忪的时候,一阵突兀的枪响,随声而亡的无辜者,唤醒了人们心中的恐惧。众人连忙握紧身边的武器,企图来获得些许可怜的籍慰。
就在此刻,段云感到脚下一阵震动,来不及多想,他急忙向后方撤去,刚刚站立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爆炸还在持续。旁边一些原本可以事不关己的“高人们”全都遭了殃,连段云也差点着了道。
要不是他一边掩护撤退,一边张开防御网,恐怕现在能站起来的人都没有几个。尽管如此,局势仍旧不容乐观,小队成员死伤惨重,入灵境修士几乎死光,只剩两个绝尘境初期和四个入灵境圆满的修士苦苦支撑。段云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可怖的声音从心底响起,如海的恶鬼几乎吞噬思维。
段云体内的灵魂在嘶吼,他的血肉渐渐有了膨胀的迹象,而且越来越明显。双眼发红,身上弥漫着一股本不属于自己的血腥气息。身旁的修士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直接吓昏过去。
“吼,吼!”随着几声低沉的嘶吼,段云的血脉被彻底激发。他本人也化作了兽人的模样,手上青筋直爆,眼神仿佛要活生生把面前的敌人吃下去一般。
趁着将敌人威慑住的空隙,“段云”手握黑金长枪,将弹灵盾甩给队员。他一个大跨步上前,将四名匪徒扫成肉泥。再凌空一指,整整十五名匪徒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钉在一起,像极了凡间的烤串。
终于,剩下的匪徒们缓过来神来,握紧手中的冲锋枪,将剩下的子弹全部交由“神仙”指挥,一股脑的扫射。在子弹雨下,“段云”终于受了伤,左手无名指被一枪崩掉,大腿上更是被打了好几个窟窿。可是,这并没能阻挡他的前进。这会,换成匪徒方面崩溃了,他们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bug一般的存在,打又打不死,跑还跑不掉。
可是,正如余兴的杀伐之气不能长时间使用一般,段云的这种状态也无法持续很久。换言之,就是一消耗性技能。很快,原本充盈的血气逐渐萎靡,双目也由猩红逐渐恢复了本来的碧绿色。手臂整整瘦了一圈,再也无法承受住长枪的重量。整个人从一开始的极度亢奋状态逐渐走向疲软。
然而,匪徒们不会因为你变弱,就大发慈悲的停止对你的进攻。很快,段云的身上又多挨了几枪,血止不住的往下流。正当匪徒们打算结果掉他,并且开始好奇狙击手的情况时,段云前面渐渐浮现出一道紫色的身影。
匪徒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所来之人的面貌,自己的双手就和上半身分离了。随后,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头脑发晕,全身乏力......
而段云身旁的几名修士,则是真切的目睹了全过程。只见一身着墨绿色作战服的少年,手持一柄紫色长剑,伴随着雷鸣挥动长剑,轻轻松松就处理了对面二十多名的修士。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五个呼吸间。
少年低头检查了一下尸体,强忍着恶臭,将匪徒们的左耳朵割下,装进了腰间的储物袋中。随即转身,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将长剑上的血渍擦净。他走到段云跟前,查看了伤势后,便默默走到一旁。将长剑收回鞘中,他倚靠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望向正在救助段云的修士们,喃喃道:
“狭路相逢,没想到,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