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真正动身前往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黄昏。
夕阳无限好啊......
余兴建造出传送法阵,为了省事他直接采用上品灵石作为灵力填充用的道具,开始供能。
尽管纳兰若已经见过余兴的部分力量,但她仍旧好奇传送阵的工作原理,一直缠着余兴问个不停。迫于无奈,他只能做了浅显的解释:
传送的力量和虚实关系不大,否则大宗门也不可能如此大量的制造法阵。实际上这就是【光】元素的妙用之一,接近极限的速度。通过数次测定距离坐标,确定地点后在灌注元素力驱动身体,使得修士在接近一瞬间的极短时间内通过较长的路程。
更细致点讲,是用光的力量把身体分解成基本粒子,另一边的传送阵充当接受粒子的装置来捕获人体,最终实现长距离移动。
纳兰若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有些理解了。
呵呵一笑,余兴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但我做了改良,原本用于填充的【光】被替换掉,以虚实为基底,再加上一些特殊的算法,除了更快更稳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耗能减少接近七成。”
纳兰若吃惊的问道:“七成?!难道我们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法阵,淡蓝色的光芒将两人覆盖,显得柔和、宁静。
余兴没有回应,而是扯开话题:“走之前,纳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在来的路上我思来想去,实在不知作何决定。但再度遇到你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想通了。
我尊重你的知情权,就如同当年她那般。”
疑惑,纳兰若静静地等着余兴解释。虽然她确实很好奇,但开口询问总觉得不太好。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等爱人主动说出来。
沉默片刻,皱眉的样子在蓝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凝重。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将自己从求道直至现在的所有经历全盘托出——
包括遇到的轩辕烨(给了授意)、宇文茗、宇文晟、青莜等人。
尤其是在谈及宇文茗和青莜的时候,愧疚感充斥着他的识海。余兴几乎是咬碎了牙齿,才艰难的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
对宇文茗的追思、愧疚;对青莜的辜负、无措。
纳兰若颇有些吃惊,在她的记忆里,无论余兴遭遇何等苦难,他都能镇定自若。可现在眼前的修士,分明是一位为情所困,为道所伤的可怜人。
脆弱,敏感,易怒,犹豫等等等等,与平日里相差巨大。
没有回答,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自己的心上人。柔情如同大海般将他淹没,余兴只觉得理性接近蒸发,此刻的他只不过是无助的弱者,等待着上天的启示,恭候判罚的降临。
同样抱住爱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沾湿那雪白的衣裳,再不受他的克制。
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决堤,如同奔流入海的长河;坚石般强壮的双腿半跪在地,无力支撑它主人的痛苦;手臂虚弱的搭在纳兰若腰上,余兴泣不成声。
终于,他有能倾诉痛苦的家人了。
他也是普通人的一员啊,突然起来的战争逼得余兴不得不成长,不得不封闭内心。一望无际的苦海中,只能独身前行,再无归途。
没人开辟道路,他来;没人指引航向,他来;没人勇当先躯,他来。
云兴城靠他,云剑宗靠他,归真教求他,玄铭宗需要他,天下人虽崇敬他却也惧怕他,敌人恨他入骨,爱人背道而驰。
他能怎么办?他能依靠谁?
......
得知青莜的事情后,纳兰若回应道:“对于先天道体而言,感情或许是束缚,但并非真正的枷锁。早年间的经历让那孩子封闭了内心,现在她好不容易再次敞开心扉,你若是还一口回绝,那她这一生都将活在痛苦里。”
余兴躺在纳兰若腿上,呆呆地望着天空:“那我该怎么办呢?小青在云兴城的建设和稳定维持上帮了不少忙,无论从集体还是个人上我都不希望她止步不前。”
揉了揉爱人的头发,纳兰若认真回答:“可重点是,你是否真的喜欢她?无论是接受,还是据绝,充足的理由都是必须。我只希望,你不要逃避自己的内心。否则,停滞不前的将会是你。”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告诫一般,一字一句的说出。余兴这才发现,那个一直逃避的是他自己,一直违背着求真的誓言。
连自己都不肯面对,求什么真?
余兴闭上双目,任由识海中那道青色的身影浮现,不断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