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看着燕皎然用一种惊讶又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暗想难道是自己哪里不对劲儿？
“王爷，您刚才干嘛把那只猫给踢……出去啊？”燕皎然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用“踢飞”这个词儿。
“那只猫又湿又小。不知道有多脏，你怎么能允许让这么个东西出现在房间里？其他丫鬟们都没有注意到吗？”晋王一想到这只来历不明的脏猫说不定会对燕皎然带来什么危险，就忍不住生气。
在晋王说这话的时候，系统精灵版本的波斯猫已经走到了门口——按照晋王那一脚，一般的小动物肯定是承受不住，说不定早就一命呜呼了，可是系统精灵毕竟不是一般的生物。
只是，听到晋王的话，系统精灵觉得自己还是自己不要闯进去好了。
沐雨和凝霜被晋王的叫进来的时候，系统精灵版本的波斯猫正好从她们的裙边跑过，被晋王教训了几句之后，她们小心翼翼地退下来，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异——毛色雪白的猫……不会是那巡抚家送来讨好她们王妃的那一只吧？
可是，那一只也随着王妃一起落水，应该早就被淹死了才是啊。
因为当时燕皎然为她们说了几句。沐雨和凝霜想着这件事儿或许也只是巧合而已，便并没有放在心上。
······
屋内，晋王不赞同地看着燕皎然：“本王知道你有了身子之后对那些弱小的生命有了同情心，可是这种东西容易让人得病。”晋王说着，将手里的账册放到桌子上。
“王爷，您把我想的也太弱了。现在孩子都还没感觉呢，不用那么担心的。”
听了燕皎然的话，晋王也颇为赞同，只是想着老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晋王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让燕皎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咳咳，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总觉得自己会这样那样因此让晋王这几天过得颇为憋屈，那么身为自己的王妃，也应该和自己“同甘共苦”才对。
当然，这种事晋王还是知道点到为止的。因此便拿出了一本账册让燕皎然看。
不过，晋王本来的目的可不是让燕皎然去查账的。
“这个地方……很穷吗？”燕皎然翻看着那些还带着墨香的纸张，看着上面少得可怜的入账银子，不禁疑惑道。
“没错。这个地方不适合耕种，而且因为临海的原因，少有的土地也十分贫瘠，种出来的无论是粮食还是菜都带着一股咸苦之味。久而久之，当地的人们也就不靠着土地过活。而是依靠大海。”
说到这里，晋王似乎也觉得是个难题：“只是，大海一向凶险，而且海中能吃的也少之又少。”在晋王的看法中，就算吃虾或者吃蟹也是吃的河虾河蟹，至于海里的……那股子腥味儿实在是和羊膻味儿有得一拼。
有晋王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应该说是绝大多数，因此除非是特别贫穷的人，几乎是没有人去吃那些来自海洋里的生物的。
当然，也有人好这一口的，但前提是得有财力和权力请得起将这些腥气十足的东西做得十分美味的厨子——而有这样手艺的厨子，那是少之又少。
毕竟，谁愿意花功夫在一堆不一定有人喜欢吃的海鱼而舍弃几乎所有大庆人都喜欢的普通鸡鸭（河）鱼肉去练习厨艺呢？
要知道，现在的大庆学厨子的都是为了生计而已。
也因此。造成了即使海鱼之类的东西很大，但靠海的小渔村的建州人们更愿意用这些大块头去换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猪肉——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交易是十分公平的。
但是，在听说了这样的交易后，燕皎然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尤其是明明已经离开了系统……好吧，一部分离开了系统的系统精灵此时也在燕皎然的脑海里喵喵叫：“这些人真是太暴殄天物了！鱼当然是越腥越好吃啦！怎么会舍弃大鱼去换猪肉！”
燕皎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然后下意识地抬眼看去，正看都某个头顶上立着半干的几戳毛的毛茸茸小脑袋挂在窗户旁边，一双异色的猫眼之中放射出可以称之为“愚蠢的人类简直不识货”的蔑视光芒。
燕皎然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系统精灵——话说她从来没想过系统精灵离开了系统会是这么个样子。难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系统精灵才和系统不相容了？因为系统精灵现在变得太不靠谱了？巨岁台弟。
燕皎然不知道，其实系统精灵内心也在暗暗懊恼。
因为系统精灵的脑电波接入这只波斯猫的时候，这只多灾多难的小猫儿并没有完全死亡——指脑电波死亡——当然，也差不远了。
不过，这样也使得现在的系统精灵也带上了几分猫儿的习性——比如说爱吃鱼，还有很爱吃那些腥气重的鲜鱼。毕竟这只波斯猫儿原来也是“外来品”，而除了大庆外，要不是喜欢吃牛羊肉的罗刹国和外族，就是喜欢吃生鱼片之类生食的日落国等等，不管这只猫儿原来是从哪儿来的，想必都是习惯并且爱吃这些生鲜味重的。
······
晋王顺着燕皎然的目光看去，正看到刚才还被自己踢飞的脏猫儿又巴在窗子上睁着一双眼睛看过来。
不过晋王可完全没有一点儿觉得“哦哦这小家伙好可爱”的少女想法，而是直接沉着一张脸走过去将窗子“啪”的一声关上了——刚刚燕皎然为了这只猫儿求情，想必也是不愿意看到自己要了这猫儿的命的。
但是等晋王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燕皎然已经站起身来，也换了一件外袍：“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去‘实地考察’！”燕皎然冷不防就说出了刚才和系统精灵交流的时候学到的词儿。
“……”晋王的眉头皱了皱眉，理解了燕皎然的想法，“你想去那片小渔村去？”
晋王有点儿后悔了。
他本来那这本账册来给燕皎然是因为这本账册上的记载的银钱和事情最少，燕皎然可以看着“解闷儿”又不会累着，可是没想到反而勾起了燕皎然另外的心思。
燕皎然一见晋王眉头一皱，差不多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默默不满——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风吹不得的脆弱人儿了？
“王爷，我们就去看看吧，等再过几个月，天气冷了，我的肚子也大了，绝对不会往外走。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在王府里烧着炭火暖暖和和地过冬，这些渔民们却还得在海风里吹着，海浪中挣扎着呢。”
听了燕皎然的话，晋王沉默了，良久，才道：“难道你就有办法让他们不再挨饿受冻？”
说实话，作为建州的最高掌权者，晋王自然是愿意建州这里的人吃饱穿暖的。
可是，就像当初皇帝愿意放心大胆地让他回建州一样，建州的确是一个非常贫瘠的地方。
当然，也有如同谭德多那样富得流油的，可是这种“富裕”根本是不正常的，而且也不是晋王愿意看到的。
只是，现在谭德多在建州的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连根拔起的。
而又涉及着“牵一发而动全身”，晋王虽然很想将建州所有的蛀虫一网打尽，但是他也知道“水至清而无鱼”的道理，因此这其中的许多利害问题，还得让晋王花上一段时间好好地“摸一摸”，才能做到下手之后“一击毙命”。
要不然，他也不会留着谭德多他们现在继续蹦跶恶心着自己了——虽然那天那么做已经相当于将谭德多的面子放在脚下踩了。
不过，这只是晋王讨要他之前那次酒宴的一点利息而已。
既然都敢让自己的女儿如同舞女一般让其他男人“取乐”了，想必也是不会在乎女儿的名声什么的了。
······
言归正传，此刻听到燕皎然这么说，晋王的心里也是一动——大概是因为建州贫瘠的原因，建州很多百姓虽然比那小渔村的村民要过得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毕竟这儿还有层层剥削的各个地方官。
若是能让小渔村的人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那么建州其他地区的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最重要的，是建州富裕起来了，晋王才有底气对抗皇帝。
倒不是说晋王要造反什么的，只是至少会让皇帝——无论是现在坐在皇位上的还是以后要坐在皇位上的——都在心里掂量一下。
只是晋王再一看燕皎然……又并不把她之前的“豪言壮语”放在心上了。
毕竟自己的王妃有几斤几两，晋王虽然不是完全清楚，但是作为日夜相伴的枕边人，肯定是比其他人要了解得多得多的。
诚然，燕皎然的脑子不错，管家也有一套，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在这些事情上也有什么好主意。
大概是因为慈悲之心发作的原因吧——晋王为燕皎然的行为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而且，想着过段时间等燕皎然的肚子大起来之后估计有好多个月都不能外出，估计到时候也闷得慌，想着现在正好穿趁着身子轻便，晋王略作考虑之后，还是答应了带燕皎然去那小渔村去。
······
因为海鱼不好做，还很贵，很少有人愿意去打，而且大部分人都喜欢吃河鱼。
要不是大庆还是有少数的厨子会做，这些海鱼根本就不会被收购，小渔村的人的生活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虽然穷，但至少不会饿死。
只是，出海打鱼终究是很危险的，要不是为了生计，又有谁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