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面话里话外都有种他们家暮雨娶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回来——亏大了的意思。
连对这苏子洛的娘家也不是那么客气了,更别提往日的热络了。
要知道,苏子洛虽然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可是却出身书香门第,其父亲是建州最具名望的书院的院长,在士子之中的影响极大。
如果不是暮雨态度坚决,而穆兴也没表现出对苏子洛这个儿媳妇的不满的话,恐怕苏子洛的后院儿都已经塞满了小妾了——老太太可对苏子洛想让穆家绝后的意见大得很呢!
暮雨见苏子洛情绪低落,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坐到她身边,搂着爱妻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不是早就‘非君不娶,非卿不嫁’了吗?而且,外祖母也想错了,就算我们有了孩子,那也不信‘穆’而是姓‘暮’啊!”
听到暮雨这句话,苏子洛“噗嗤”一声就笑了,笑完了却又有些懊恼:“夫君你也真是的,还在和父亲置气呢!”
“我可从来不和别人置气,男子汉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暮雨强撑着说。
······
穆兴一直很崇拜那种温文儒雅的读书人,所以一直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够走上科举仕途之路,就算不走这条路,就像是苏子洛的父亲那样做教书育人的先生也是极好的。
可万万没想到,从小就头脑聪明的儿子居然会选择去做一个工匠!
穆兴简直要喷出一口凌霄血了好吗?!
和粗犷的外表一样,穆兴的性子也是比较容易激动的,当下就和自己的儿子争吵了起来。两人不愧是父子,别看暮雨长得很温和的样子,性子和他老子一样的烈。最后气得穆兴当场摔下一句“你要是坚持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这样的气话。暮雨也当场回了一句“没有就没有谁怕谁”这样更伤肺的气话。
当然,气话之所以是气话,那就是等没那么生气的时候想起来就会后悔。
但这父子俩谁也不肯向对方妥协,最后还是老太太各种不依不饶,穆秋在中间做调和人,两人这才各自退了一步。
只是暮雨却把名字从原来的“穆宇”改成了现在的“暮雨”——正好他死去的娘亲的姓氏就是“暮”。
当然,这种听起来有些幼稚荒诞的事情也只有穆家人直接知道,反正“穆宇”和“暮雨”的发音都是一样的,只要不写出来没人会注意。
······
虽然夫君的安慰让苏子洛低落的心情好受了一点儿,但是想到自己的那个猜测,苏子洛又忍不住忧虑起来。
“到底怎么了?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吗?”将苏子洛不自觉攥成拳头的手握住,暮雨的声音非常的温柔。
感受到来自夫君的呵护和关系,苏子洛叹了一口气,靠进对方的怀里:“夫君,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的那套胭脂水粉吗?”~
暮雨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但还是认真道:“当然记得,你最喜欢的嘛,每天都要用的。而且涂起来很好看。”
是啊,因为喜欢,所以她天天都在用,就是现在……
想到这里,苏子洛脸色一变,急急忙忙从暮雨的怀里离开,也不顾那盆里放着的是暮雨每做完一个部件之后用来洗手的水,直接就往脸上泼。
“子洛!?子洛你怎么了?!”苏子洛突然的动作让暮雨摸不着头脑,可是处于疼爱妻子的心,他也不能让她用那脏水洗脸。
“夫君……!夫君我真的好怕啊!”似乎是冷水刺激了神经,之前一直憋着的苏子洛此刻终于忍不住了,脸上也不知道是水盆里里的水还是泪水,打湿了脸庞。
暮雨没想到苏子洛居然哭了出来,一时心慌意乱,却又不知道原因,只能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大概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大哭一阵之后的苏子洛抽噎着将之前从晋王妃那里听到的话和以此而得来的猜测慢慢给暮雨说了。巨丰司弟。
听了妻子的话,暮雨整个人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姐姐怎么可能要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