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吃不完呀。你平时吃得又不多。”
“没有关系,如果剩下了,就把它们倒了吧。”
老者顿时嗔怪道:“闺女你太不会过日子了。本来咱们的经济就紧张,已经奢侈不起了。”
方晓婉不由垂下了头,虽然心里很委屈,但也不好跟老者顶嘴。其实,她通过这段时间对老者的身体检查,发现他的癌细胞扩散很快,不仅仅是左右肺转移了,甚至把整个肺部靠近压缩得没有什么好地方了。在这种情况下,冯伯伯的生命恐怕要以天做计算了,还能不让他享受一点丰盛的食物吗?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自从冯伯伯知道房子的事情后,才清楚他目前的医药费的大部分是由自己的薪水垫付的,应该知道自己的经济是很拮据的,现在责怪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所以,她只能微笑向老者解释:“秦伯伯请放心,你的闺女还是有能力支付咱们爷俩的日常开支的。”
等到晚饭结束后,老者等方晓婉把残羹剩饭都收拾利索了,便下了逐客令:“晓婉,你快走吧。我要单独写作了。”
方晓婉诧异道:“冯伯伯,难道您老人家还要背着我写作吗?”
老者摇摇头:“那倒不是,你应该多抽出一些时间去陪陪松沐。他不是也住在这里吗?你要懂得珍惜机会呀。”
方晓婉正有心事,一听老者的话,便顺势表示:“既然如此,那您老要多保重。我一会交待值班医生晚上多关照您。”
老者为了打发她走,便欣然点点头:“好的。”
方晓婉临走前又叮嘱老者:“您老不要写得太累,要注意休息吸氧。”
“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个丫头别像个唠叨婆似的。”
方晓婉不由向老者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便开门出去了。
老者不由温馨一笑,便走到那台笔记本电脑前,神色庄重地开机了。
再说方晓婉匆匆回到楼上宿舍时,并不见秦朵朵在场。
她稍微一愣,随即开门奔向了隔壁的门。
她没有贸然敲门,而是把自己的一侧耳朵悄悄贴到了门上,很快听到了门里有秦松沐与女儿对话的声音。
她赶紧收回身子,并又悄悄溜回自己的宿舍。她心里清楚,因为秦朵朵胆小,在自己没回来之前,不敢单独呆在宿舍里,便暂时呆在老爸的宿舍里,等自己回来呢。
她于是赶紧做了一些准备。首先蹲下身子,把自己的一个行李箱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她这时打开行李箱,还没来得及触摸里面的物品,便像做贼似的向门口瞥了一眼。还好,那里安静入常。
她的表情显得很紧张,很快从行李箱的最底层取出一个塑料袋,然后取出里面的东西,摊开一看,原来是一个面具。
她把面具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
她很快把那个面具已经一些附属的物品拿到了自己的床边,从其中一个小药瓶里倒出两片药,并走到秦朵朵的床边,把药片投放进秦朵朵的喝水的水杯里。她一看水杯里仅有少量的水了,担心秦朵朵会当水底子泼掉,赶紧用保温瓶又倒入一些。
当她端起水杯摇了摇,确定药片已经被白开水彻底溶化了,才踏实地放下来。随即,她又回到自己的床边,再把面具等塞到了枕头下面。
等一切搞定后,她才坦然地走出宿舍,并带着动静去了隔壁。
当她推开秦松沐下榻的宿舍门时,顿时发现秦朵朵正躺在老爸的床上玩弄手机呢。而秦松沐正坐在床边看书。
“晓婉姐回来了?”
秦朵朵一看方晓婉推门进来,便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晓婉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便赔笑道:“嗯,冯伯伯不用我陪了,又担心你一个人不敢呆在宿舍,就赶紧跑上来了。”
秦松沐漠然瞥了她一眼,然后冲自己的女儿一努嘴:“既然晓婉回来了,那你就过去休息吧。”
“好滴。”秦朵朵欣然翻身下床,穿上鞋,便往外走。
方晓婉一看秦松沐没有挽留自己聊一会的意思,心里很不是滋味,带着不快领着秦朵朵回到自己的宿舍。
由于时间还早,秦朵朵回到宿舍后,同样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便跟方晓婉聊了几句。此时秦朵朵好像对她没有任何成见了,甚至主动示好:“晓婉姐,我刚才请爸爸带你回家住呢。可爸爸说影响会不好,尤其你还是一个姑娘家,就更要注意形象了。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方晓婉“哦”了一声,“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想。既然不想娶我,就不想让我陷得太深。”
秦朵朵瞥了她一眼:“晓婉姐,你还没陷入太深吗?”
方晓婉鼻孔一哼:“既然你爸爸心里没有我。我才不会那么犯贱呢。假如这个宿舍能让我有安全感,我哪也不去了。”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已经无法自拔了呢。”
方晓婉听了秦朵朵的调侃,心里不由一酸,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曾经要依仗的秦朵朵也跟自己离心离德了。
方晓婉又跟她闲聊了一会,便偷偷望一眼放在秦朵朵床头柜上的水杯。
她很了解秦朵朵的睡前习惯,那就是要喝一口白开水。可是,她也知道只要秦朵朵还不想睡,就不会想着喝水。她决定自己假装先睡下,让对方无所适从,也会有睡意。当然,自己临上床前,需要上一次卫生间。
“朵朵,想上厕所吗?”
秦朵朵一看她要出去,便摇摇头:“我不想去。你如果不害怕,就独自去吧。”
方晓婉一看她这样说,心里又挺不是滋味的,感觉她对自己的依赖性似乎荡然无存了,如果换做平时的夜里,秦朵朵几乎跟自己保持步调一致。而现在对方即便跟自己的闲聊,也好像就是一种临别时的应酬。看样子她真的放弃自己了。难道就因为自己一次好奇偷听她跟生父的说话吗?
方晓婉怀着一颗哇凉的心走出了宿舍,走向了走廊深处的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