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通,挂断;第二通,挂断;第三通,没人接。
第四通电话拨出去四十多秒,克洛斯都不淡定时,电话那头才接通,略有些漏音的听筒里传来男人暴躁的质问:“你他妈的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屌你妈!”
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克洛斯反而淡定了,他长呼口气,用飘蠢的岭南普通发说:“老板,哦取快递啦!”
“丢雷楼某!取快递明日啊!晚上了要睡觉的吗!”
“很着急啊老板,等不到明天啦,你帮我取一下再去睡觉咯。”
那头沉默了许久后,才又回道:“服了你了!大半夜的,得加钱啊!取件人叫什么名字?”
克洛斯再次长呼口气,抬手擦去额头上又一次沁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接着又着急的回:“五脏先生孟德尔。”
“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等着啊,我找找看。”那头吐槽了一句,接着听筒中又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好使那头真在翻找快递似的。
克洛斯连连点头,脸色看上去又不淡定了,仿佛很忐忑。
五脏先生孟德尔是他的代号,同时也表明了他的特征,分别表示他主营的两大业务,内脏和遗传。
片刻后,那头再次传话:“找不到啊!你那快递长啥子样哦?塑料袋还是纸盒?”
“纸盒的。”克洛斯赶紧说。
“纸盒”意味着他随时要死,要立刻出境;“塑料袋”则表明他现在的身份没法用了,需要改头换面。
嗯,只要打这个电话,就意味着他活不下去,需要帮助,要么改头换面换个身份,要么离开这片大地远走高飞。
“纸盒啊,大还小啊?”
“大,装了好几个火机油。”
大就是字面意思,说明事情极大,火机油说明是重火器,好几个表明数量多,连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他犯的事儿涉及好几个重火。
那头都被他吓了跳:“我靠,你搞什么飞机啊!不晓得易燃品不能空运的啊!”
克洛斯张大嘴,这个回答,意味着那头恐怕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但他不死心,又问:“所以东西没到吗?”
那边沉默了两三秒,才说:“不知道。大晚上的我上哪去给你找!明天我再给你翻翻看中不中?”
克洛斯闭上眼,纠结片刻,终于回答:“行吧,你找到了给我电话。”
“知道了,烦死了,这大晚上的……嘟嘟嘟。”
那头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捏着手机良久,克洛斯深吸口气,又打了个电话。
这次那头倒是很快接通,克洛斯直接开口问:“老板,靠岸没有?今天鱼怎么样?”
“靠锤子的岸呐!现在禁渔期的嘛!”电话那头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克洛斯颓然的靠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双目失神。
……
与此同时,茶缘带道。
石羡玉和齐宏宇两人脸一个比一个黑,此时都不想说话了。
给予他们希望的三架直升机,在三分钟前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不得不迫降了,好在看起来还平安无事,那些无人驾驶的轿车也没有为难直升机上的民警。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使用武器,这让齐宏宇和石羡玉都摸不清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俩有有心投降,却又不甘心就这般将自己交到敌人手上,此刻尚未走到绝路,他们不愿意就此放弃。
可接下来,他们无奈的一路被裹挟着笔直前进,因每个路口都停了好几辆车,让石羡玉无法改道,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往前。
直到……
腩山隧道。
这隧道石羡玉走过,是条长近三公里的笔直隧道,一旦进入其中,恐怕真就没有退路了。
敌人一定会在隧道内设卡堵截。
石羡玉都有些绝望了,忍不住问:“不是说关停沿途基站来切断这些车的网络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作?”
齐宏宇面无表情道:“已经关停了,我手机已经莫得信号了,很显然,这些车并不依赖基站。
另外,我们的对讲机也完全呼不出去……哦,对讲机频段早早就被他们干扰了,就在你拿它布控后不长时间。”
石羡玉骂了声草,然后不甘的驶入腩山隧道。
且果不其然,开了约莫一公里后,拐了个小弯,就隐约看到隧道前方数百米处停了两辆豆大的半挂车,将隧道内的二车道完全堵死,留下的一点点间隙根本不足以通车。
硬撞上去的话,以石羡玉这辆车的高度,可能会被高速“砍头”,将他们和脑袋与车顶一块削掉。
石羡玉深吸口气,脸上浮现出狂热神采,问道:“师兄,撞上去不?”
齐宏宇小眼睛瞪得老大:“你tm疯啦?”
“放倒座椅,打开车门,硬撞上去,冲进半挂车底!”石羡玉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同时说道:“我的车一卡住咱俩就下车,借半挂车做掩护,咱们还有枪,或许能周旋到支援的兄弟抵达!”
齐宏宇瞠目结舌。
“没时间了。”石羡玉催促:“投降还是拼一把,我听你的。”
“为什么听我的啊!”
“你是师兄。”
“你他妈还是队长嘞!”齐宏宇骂道,接着又咬牙切齿的伸手下探,压下座椅杆,同时腰用力向后挺,一面压倒座椅一面说:“他妈的,拼了!向死求生,老子听你的!”
石羡玉嘴角扬起,说了声好,同时也立刻伸手下探,放平自己的座椅,随后侧身手动关掉车门锁,握着把手说:“快把门打开,免得等会被卡死。”
“要的!”
……
三秒后。
轰!
时速逾八十公里的破破烂烂的suv,一头扎进了半挂车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