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少阳有一些愕然。

很久以前，陈婷婷带着娇娇过来投靠他的时候，确实是那样称呼他的。

正是那一声“姐夫”，让宁少阳念起了陈纤纤，看在陈纤纤的份上，收留了那一对母女。

但是后来陈婷婷和娇娇一起被宁少阳收为徒弟，称呼也就跟着变了，由姐夫变成了师父。

再然后，许蓁嫁过来后，陈婷婷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分，在修真界是飞仙盟盟主宁少阳的妾室，在世俗界是汾国国王宁少阳的王妃。

而她自己也已经慢慢的拥有了一定的实力，不再是以前那种必须要依附于人的状态。

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叫过宁少阳姐夫了。

现在突然这么叫一声，让宁少阳不自主的想起了初见她们母女时的情况。

那还是三四百年前，他只是一个金丹修士，陈婷婷和娇娇都只是凡人。

正想着，就听到陈婷婷说道：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家里发生巨变，我带着娇娇来飞仙城投奔姐夫，得到了姐夫的收留，还因此进入到修真之门。时间一晃，就已经有三四百年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成为出入青冥的神仙中人，这一切都是姐夫赐予我的。”

她的声音里很多感慨。

三四百年的时间里，发生过很多的事情。

她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在随着自己地位的提升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一个贪图富贵、贪图享受的妇人，只想依附一个强大的男人，安逸的度过这一生，连修炼都不是那么的认真。

为了达到安享富贵的目的，连尊严都顾不上了，着实做了一些没有节操的事情。

后来，思想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更注重的是自己实力的提升。

整个人也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现在回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多少都会有一些脸红。

但是，让她重新选择，很多让人脸红的事情还是会去做。没有那个时候那些没有节操的选择，她没有办法依附于宁少阳，更没有可能踏入修真之门，早就已经化作了黄土。

真的重来一次的话，她能够改变的，也就是在修炼的时候会更努力一些，让自己的基础更加的牢固一些。

宁少阳不知道陈婷婷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说道：“也不能说都是我给予你的，你自己的努力也很重要。门派之中就有很多豪门子弟，拥有着比你更好的资源，但是连元婴境界都进入不了。你能够达到现在的地步，和你的努力还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主要还是靠着姐夫你的帮助，如果没有我姐姐，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陈婷婷道。

这一点宁少阳没有反驳，因为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陈纤纤，他当然不可能收留陈婷婷，更不可能教她修炼，给那么多的资源来培养她。

同样的资源，来培养一个资质更好也更努力的修士，早就已经进入到了化神境界。

确实就是看在陈纤纤的情分上。

想了想，说道：“但是你这些年来也做了很多的事情，你付出的不会比得到的少，所以没必要纠结这个。”

“我不纠结，我只是很感谢姐夫，”陈婷婷微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姐夫的收留，我的人生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终结了，根本就没有机会体验这多姿多彩的人生。”

说着，她突然向宁少阳深深作了一个揖，说道：“姐夫，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

宁少阳皱起了眉头：“好端端的，你说这些话做什么呢？”

“姐夫，这些话一直都埋在我的心里，我很早以前就想对你说，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因为有你，我才有机会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我也感谢我姐姐，给我找的这么一个优秀的姐夫，让我有那样的机会进入到那么一个世界里，延长了我的人生，见证了更多的精彩。”陈婷婷认真说道。

宁少阳不自然的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

他觉得今天的陈婷婷有一些奇怪，奇怪到让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之前也是那么想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我这样说，可能会让大家都不自然。”

陈婷婷道，

“可是今天，我还是想将这些话说出来。我怕……我怕这些话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宁少阳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是担心不能够度过这一次化神天劫吗？”

陈婷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了解过各大门派修士渡化神天劫的数据，能够成功的，十个里面不到一个。我确实是担心这一次不能够成功的度过，我心里的那些话，就永远的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宁少阳道：“很多人渡劫失败，那是因为积累不够，有时候准备也不够。你现在不管是积累还是准备，都已经够了，出意外的可能性并不大，你不要胡思乱想。”

渡化神天劫，就需要一鼓作气，以大无畏的精神将灵魂一分为二，要是存了畏惧之心，那就有可能过不了那一关。

他见到陈婷婷这个情况，突然就有一些不安了，说道：“如果你把握不大的话，暂时就不要渡劫，再过十年时间，我会跟我师父说一声，让她到时候来给你护法。”

“不用改时间了，”陈婷婷道，“我只是有一点担心有些话说不出去，一辈子就说不出去了，把这些话都说出去，反而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宁少阳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好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说出来。”

“姐夫……”

陈婷婷叫了这一声，想要说什么，又停住了，如此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想要得到你真实的回答。”

“你问吧，可能有些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是我回答你的，一定是真实的回答。”宁少阳道。

如果陈婷婷问的是一些很机密的事情，那他确实没有办法回答。

这一点他不想欺骗陈婷婷。

不过，陈婷婷并没有问他机密的事情。

沉吟了一会儿，陈婷婷才开口道：

“姐夫，我想知道，这么多年来，在你的心中，有没有……喜欢过我……喜欢过……你眼前这个……名字叫做陈婷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