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低低的呢喃声响,尤里安目光落在了窄桥下方的空地上,
有许多人围在那里,
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尤里安甚至还看到了几个拿着手杖,穿着一身灰黑色及地长袍的千珏教派的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默然不语。
十一月的不朽堡垒,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可尤里安一眼望去,除了那几个教派的人外,其他人的衣衫却依旧只是单薄的一件两件,脏兮兮不说,还从上到下打满了补丁。
人群的中央,铺着一块不大的白布毯,布毯上,一个年轻女孩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生息,而在女孩的身旁,之前与尤里安交谈过几句的瘦削男人低垂着眼帘跪坐在女孩身旁,只有嘴唇轻轻嚅动着,那吸引了尤里安注意力的歌声,就是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响起的。
‘卡尔萨斯。’
尤里安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再联想起‘睡’着的女孩与被另一个被唤过的名字,尤里安仿佛明白了什么。
手掌搭在了窄桥的护栏上,微一发力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越过了护栏,轻飘飘的落在了人群的最外面,
这个动作从头到尾都没有弄出任何的动静,也只有同样在人群外围的千珏教派的教员们微微瞥了尤里安一眼,但在看到了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轻甲后,也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人群中央的卡尔萨斯。
这片空地上三三两两的汇聚了足足有几十号人,但出奇的却没有人发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声响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卡尔萨斯那宛若安眠曲的声音勾住了,沉浸在了那带着几分哀伤与祝福的歌声里,
一直到轻柔的歌声消散在风中许久,才陆续有人回过神来,
他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走到了那个叫艾琳的女孩身旁,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了女孩身下的白布上,再轻轻为她念上一句悼词,随后静静的离开。
一直到最后的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忍着快要从眼眶上滚落的泪珠儿将一朵漂亮的金菊轻轻放下后,
女孩艾琳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几十朵花围在了中央,那些花儿有红有绿,有艳有素,
各种香气在空气中交织,为四处是污水臭味儿的贫民窟带来了几分香意。只可惜,这个女孩已经永远也无法再闻到了。
整个过程前后持续了一刻钟,而尤里安也站在那里安静的看了一刻钟,看着一个个人上前又离开,看着千珏教派的教徒们动作轻柔而熟练的将女孩连同白布一起抬到了骨质的小推车上,低头与卡尔萨斯说了几句后,又推着小车沿着崎岖的石土小路离开。
整片空地上,最后就只剩下了尤里安,与那个叫卡尔萨斯的男人,各自沉默着,不言不语。
“是否,人生总是这样艰辛?还是...”
”
不知何时,清幽的声音打破了维持许久的静默,尤里安抬起头,正看到了卡尔萨斯那瘦削露骨的侧脸上,
男人出神的望着小车离开的方向,许久,缓缓转过了头来,迎着尤里安的注视,轻声道:“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对于卡尔萨斯的发问,尤里安沉默了许久最终也没有给出个答案,
曾经,出身在伊沙农场的他很羡慕那些生活在城里的人,
小时候每一次坐着老爹的推车去特里威尔城,都是他最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