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麻烦?什么麻烦?”杜琪好奇地问。
“那是参加成人高考以后体检的事。”阿云说着,皱了皱眉,似乎是很久的回忆。
“那是1982年那场大雨,对了冲掉紫罗口吊桥的那场雨。”阿云说。
原来在紫罗口,也就是北汝河的最窄处,有一座吊桥。那是望嵩钢厂建的,为了方便河南岸矿山的工人而建设的。
这座吊桥的建成,成了望嵩公社南北往来的唯一通道,尤其是在有山洪河水暴涨的季节。阿云早上打着一把帆布雨伞,从龙村步行到紫罗口,过了吊桥,沿着望嵩到县城的道路进了县城。到下午三点多,体检项目才全部过完。
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紫罗口,一看。北汝河里,汹涌的山洪充满了河床,在低洼一些的地方,甚至爬上了公路。再看吊桥处,发现来时通过的吊桥没有了,两岸只剩下几根笔直的钢管,在吼叫的洪水中颤抖着。
没有了吊桥,怎么回家啊?
阿云为难了。
阿云徘徊了好久。再看河水,也不是短时间能够落下去的。根据经验,一般需要四五天时间。而在汝河北,自己又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居住。怎么办?
想来想去,只有回县城了,先去姨夫家停停再说。
“你不要着急,就在这里住着。等河水小了,我也回去看看,咱俩一起回。”
阿云的姨夫在教育局上班,家也是龙村的。于是阿云就在这里住下来。
第二天上午。姨夫喊阿云,说一起去看看水。
两个人一起过了老桥,到了城东,然后踏着泥泞的砂石路来到马兰河边。只见河水轰鸣着,一个漩涡套着一个漩涡,向东冲去。看来直接过河是不可能的。
看阿云着急的样子,姨夫决定第二天绕路回家,因为这一趟走下来有三四十公里的土路要走,半天是赶不回去的。
“阿云。走,咱们绕三屯回家去。”
阿云跟着姨夫出了教育新村,从城西南角过了汝河大桥到了城东。又从城东村南到村北,转向正南。过新建、北堡,到了三屯。从三屯去马兰河东,是过不去的。只好继续南行,过了南堡,一直走到玉马水库的干渠上,顺着干渠,过了渡槽,总算过了马兰河,这一程走了十七八公里,但是路况还是可以的,沿着阳县到鲁阳的砂石公路前行。
现在过了马兰河,到家还有一二十公里的路要走。可这里根本没有路。只有一个方向。沿着马兰河的东岸,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岗,深深浅浅的沟渠,杂草丛生,更有被雨水冲出来大水坑,还得时时地绕行。
经过三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两个人在唯一开门的一家饭店吃了一碗面,到现在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在这荒山老林里,那里有什么吃的。
“噗通!”姨夫滑倒沟旁的水沟里了。
阿云急忙跨一步,拉住姨夫的手,另一只手拽住沟旁的灌木丛枝条,将姨夫拖出来。脱下衣服,将水拧了拧,重新穿上。小雨还在时不时地下着,两人只好继续前行。
顺河到了洪岭附近,折向东,翻过山岭,到了七贤村,再过二郎,栗扒。龚园,天已经早黑了。两个人就在漆黑的夏夜里,就在荒凉的山坡上摸索着,曲曲折折地前行,犹如两只幽灵,像极了饿得快要倒毙山羊,蹒跚而行。
到龙村了,两人心里一阵欣喜。龙村中间的盘龙河,整个河床都是水。河中间有多深?这次暴雨有没有使河床变了样,两人都一无所知。
“阿云,到家了,可这小河咱两个也不敢过啊,咱两个现在都没有一点力气,万一跌倒了,我们爬也爬不起来啊。”姨夫为难的说。
“是呀”,阿云心里想。“自己虽然说年青,也是没有一点劲,何况四五十岁的老人?这七八十里的泥路跑下来,不累垮才怪?!”
“怎么办?”
突然阿云想起,这旁边不就是郑明的家吗?
向郑明家望去,黑洞洞的,没有一点亮光。看来郑明一家早睡了。
“不行,非得吃点东西才行。”想着,阿云来到郑明家门前,开始拍门。
“啪!啪啪!”在寂静的夜里,声音也传出好远。
“听,好像有人拍咱家的门?”安青推了推旁边的郑明。
郑明正瞌睡呢。“胡扯,这深更半夜,那里会有人拍门?”
“啪!啪啪!”“郑明,郑明!”拍门和喊叫的声音。
虽然分辨不出是谁在喊,到拍门是肯定了。两个人急忙起床打开了大门,将阿云两个人迎到屋子里。
“走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吧?”安青问。
“就是饿的没一点劲了,不敢过河。”阿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