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言沉了沉眸,没说话。
花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领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随着越往里面走,呦呵声和尖叫声几乎能穿透耳膜。
走到最后一道比较宽阔的拱门前,保镖冲花姐恭敬的喊了一声。花姐点了点头,冲秦子言妖娆的笑道:“到了,穿过这道门就是一个充满热血的世界,你进去好好的感受感受吧。”
秦子言闻言,抬眸朝着里面看去,深沉的视线跃过那些尖叫呦呵的男男女女,最后定格在一块硕大的圆台上。紧绷的俊脸看起来很是刚毅,也很是迷人。
花姐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深邃。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做起来一定很爽。
于是,睡这个男人便成了花姐此刻唯一的目标。
*****
周纤纤睡得很不安稳,刚迷迷糊糊的睡着,耳边就隐隐约约的飘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哭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幽幽的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一片黑暗,屋子里静得可怕。
心忽然惶恐起来,这种惶恐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一样,黑暗的世界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彷徨无助的奔跑。
她将身子越发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将被子拉起来盖过头顶,纤瘦的身子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子言……”
她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嘴里下意识的喊着秦子言的名字。可是摸了半天都是冰凉一片,就跟她的心一样,冰凉透彻。
“子言……子言……”
她躲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秦子言的名字,虽然不敢再相信那个男人,也不想原谅那个男人,可是在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也还是那个男人,想窝在那个男人温暖的怀抱,似乎唯有那样,她的心才不会这般的惶恐无助。
“叮咛……叮咛……”
正在这时,一阵门铃声忽然响起。周纤纤浑身一颤,紧绷着神经呆愣了好几秒,这才慌忙掀开被子下床,往房间外面跑。
是秦子言回来了吗?是的,一定是他。他说过不会再丢下她的,不是吗?
纵然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的话,然而很多时候,她又潜意识的将那个男人所说的话当成是承诺。
所以,这便是她想独自一人离开这里的原因,因为很多时候。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惶恐无助下,她似乎忘记了开灯,纤瘦的身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稀薄月光,仓促的朝着门口跑。
许是跑得太急,她的腿一下子撞到了茶几一个角上,钻心的疼,整个身子也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门铃响了一阵,忽然不响了。
她心里一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几乎看都没有看站在门外的人是谁,瘦削的身子直直的扑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嘴里低喊了一声:“子言。”
秦子寒下意识的接住忽然扑过来的瘦弱身子,却在听到她喊秦子言的那一刻,脸色顿时沉了沉,划过一抹冷戾。
周纤纤扑到他的怀里之后,却在下一刻,慌忙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不,这个男人不是秦子言,他不是秦子言。
慌乱的视线朝着那个男人看去,在走廊里感应灯的照耀下,她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是谁。
她紧绷着脸色,盯着他嗓音沙哑的问:“你来干什么?”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下一秒,擦着她的肩膀自顾自的走进了屋里,长臂一伸便将屋子里的灯按开了,屋子里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周纤纤转身,眸光紧紧的盯着他。
秦子寒走到沙发上坐下,抬眸看向她,这才发现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女人竟然瘦成了这样,弱不禁风的纤瘦身子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那苍白瘦削的小脸更是让人心疼。
眸中悄然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半响,他的视线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地方虽小,家具摆设也很普通,却看着让人觉得温馨。”说完,唇角扯了扯,划过一抹讽刺,“呵,我大哥果然会选地方。”
周纤纤紧紧的盯着他,不说话,暗沉的眸中藏着一抹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对秦家所有人都潜意识里的存在着一抹警惕。
见她良久没有说话,秦子寒不禁又朝着她看了一眼,盯着她警惕的眸色,淡淡的笑问:“怎么?我大哥不在家?呵,他舍得让你晚上一个人在家?他就不怕你跑了?”
周纤纤盯着他轻笑的脸,淡漠的问:“你来干什么?”
秦子寒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来看看你。”
“我没什么好看的,你请回吧。”周纤纤淡漠的道,伸手将门越发的打开了一些。
秦子寒对她的逐客令毫不在意,反而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盯着她消瘦憔悴的脸,笑着问:“我大哥让你幸福吗?”
周纤纤沉默着不说话,秦子寒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浓,似自言自语的开口,说得漫不经心:“应该不幸福吧,若是幸福的话,你又怎么会憔悴成这样。”
“我是否幸福与你无关。”周纤纤淡漠的道,脸上一片冰冷。
秦子寒垂眸低笑了两声,说道:“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要知道,你曾经也是属于我的,若是那个男人无法让你幸福,那么……”他说着,抬眸锐利的视线直直的射向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的坚定,“我只好将你从他的身边抢回来。”
周纤纤暗暗握紧身侧的手,淡漠的盯着他:“我不是你们争来争去的货品,我也不属于你们任何人。你走吧,就算我跟秦子言不幸福,我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秦子寒的眸色咻的冷了冷,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黑沉的眸光俯视着她淡漠的小脸,轻笑着说:“我以前就说过,我大哥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看吧?果然还是受伤了吧,我大哥应该还是不相信你并没有打伤我爸吧?呵,都这样了,你还跟在他的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不要你管。”周纤纤骤然低吼了一声,眸光冰冷的盯着他。
秦子寒扯了扯唇,俊逸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不甘和一抹冷戾,他忽然抬手。揪着她宽松的衣领,冷冷的低吼:“不要我管?呵,周纤纤,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不甘吗?我不过只是一时糊涂将你送给了我爸,你就判了我死刑,可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丝毫都不信任你,你被抓进了警局,他都对你不闻不问,根本就无心救你,是我,是我疏通关系将你送里面救出来的,可你呢,你一出来就奔进他的怀抱,呵,周纤纤,你真是下贱,活该被他伤害。”
“是,我是下贱,我是活该,那又怎么样?”周纤纤低吼着,眸光通红的瞪着他。讽刺的哼道,“可你呢,你都把我送给了秦邵峰,又何必来苦苦纠缠我,你不是一样犯贱吗?”
“周纤纤!”秦子寒忽然大吼了一声,眸中翻涌着浓浓的阴寒。
周纤纤漠然的盯着他,语气不含一丝情感的笑道:“是,秦子寒,确实是你将我从里面救出来的,你若是不甘心,大可再次将我送进去,我无所谓。”
“你宁愿被关进去,也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低吼。
周纤纤迎向他阴沉的眼眸,淡漠的落下一个字:“是。”
秦子寒瞬间收紧大手,死死的揪着她的衣领,眸中尽是寒意。
“那个男人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他都伤害了你,你还要死心塌地的待在他的身边?呵,你这么义无反顾的爱他,就不怕他终有一日抛弃了你,就像今天,他这么晚还没回到你的身边,指不定是去跟子悦约会去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可我清楚得很,整个秦家,那个男人最在乎的就是秦子悦。在你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就曾为秦子悦拒绝了好几门婚事。”秦子寒说着,唇角慢慢扯出一抹冰冷又残酷的弧度,冷笑道,“可你看看你跟他,你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你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牵绊,你以为你无名无分的跟着他就真的能长长久久?”
周纤纤的胸腔剧烈的起伏,良久,猛的抬手推打着他的胸膛,悲戚的嘶吼:“我跟他在一起是我的事情,就算他不爱我,那又怎样,跟在他身边是我的选择,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管,秦子寒,你听清楚了,就算我跟秦子言散了,我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永远都不会回到你的身边……唔……”
话还没说完,秦子寒骤然堵住了她的唇,带着一抹愤怒和戾气狠狠的厮磨着她的唇瓣。
周纤纤奋力的挣扎起来,然而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双手根本就使不上力气,所谓的挣扎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秦子寒一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让她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啃噬着她的唇瓣。
“唔……呜呜……”
周纤纤拼命的挣扎,嘴里却只能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子寒放开她的唇,吻着她的颈项和耳垂,语气阴沉的低吼:“周纤纤,我一定会得到你,一定会……”
“放开我……”周纤纤悲愤的低吼,声音沙哑难听。
秦子寒不仅没放开她,反而越发搂紧她,细细的吻着她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这样近乎于报复和折磨的吻中,带着一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眷念。
正在这时,一抹人影忽然晃过,随着一声闷哼,周纤纤的身子瞬间没了束缚,整个纤瘦的身子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秦子寒被突然出现的人一拳打得扑到了沙发上。
他爬起来,整个动作居然一点也不显狼狈,骨节分明的手指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盯着那个眸色冷戾,身侧双手握得死紧的男人,讽刺的笑道:“怎么?舍得回来了?跟子悦的约会怎么样,开心吧?”
周纤纤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领,通红的眸光近乎死寂的盯着脸色阴沉的秦子言。
秦子言的眸光危险的眯了眯,他走到秦子寒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语气阴寒的低吼:“纤纤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休想碰她一下。”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是你们任何人的,我只是我自己……只是我自己……”
秦子言话音刚落,周纤纤忽然低吼起来,吼着吼着,到后面声音却渐渐的低了下去,透着一股悲凉。
秦子寒冷冷的勾了勾唇。抬眸盯着秦子言阴鸷的俊脸,讽刺的轻笑道:“听见了没有,她根本就不属于你,我有资格将她从你的身边抢回来,更何况,你都已经不爱她了,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而跟别的女人去幽会,说真的,你既然不爱她,又何苦死抓着她不放,你以为你这样折磨她就是为爸报仇吗?”
周纤纤浑身一颤,一颗心陷入了绝望的深渊。那个男人死抓着她,真的是为了替秦邵峰报仇吗?
不会的,不可能。
“你闭嘴!”秦子言低吼了一声,抡起拳头狠狠的朝着他的下颚凑了过去。
秦子寒再次扑倒在沙发上,他索性趴在沙发上,转过头冷笑的盯着他:“怎么,说中你的心理了?呵,你若真的那么爱这个女人,那子悦杀了你们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去找子悦报仇。秦子言,爱不是光用嘴巴说的,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相信。”
“秦子寒!”秦子言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冷静和沉稳,他扑过去用力的掐着他的衣领,修长的指关节都开始泛白,可见他此刻压抑着多么大的怒气。他眸色阴寒的盯着他讽笑的脸,冷冷的低吼,“你以为你胡说八道,颠倒是非,纤纤就会相信你吗?破坏我们感情的人其实是你,我根本就不喜欢子悦,是你,是你用纤纤的命威胁我跟子悦在一起,是你威胁我对纤纤说了那些狠绝的话,最卑鄙的人就是你。”
“呵,最卑鄙的人就是我?”秦子寒讽刺的低笑着,转眸看向脸色苍白的周纤纤,冷笑,“那你去问问她,问她到底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秦子言怔了怔,缓缓的转眸朝着周纤纤看去,心里划过一抹慌乱和害怕。
若是以前,他很有信心确定周纤纤会相信他,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周纤纤对他的信任越来越少,而且最近她的情绪也很不稳定,极其容易往极端想。
他静静的盯着脸色苍白,眸光悲戚的周纤纤,良久没有说话。
秦子寒的视线快速的从周纤纤那张瘦削悲戚的小脸上晃过,暗暗压下心底浮起的那抹心疼,讽刺的笑问:“纤纤,你相信他所说的,还是相信我?”
秦子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大手一寸一寸的收紧,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周纤纤眸光通红的盯着他,眸中的那抹水光和绝望让他的心越发的沉了沉。
“纤纤……”
“我不相信,我谁都不相信,我谁都不信……”
秦子言刚喊了她一声,她忽然捂着头崩溃的嘶喊起来,
秦子言心底一抽,瞬间放开秦子寒,慌忙朝着她跑去,紧紧的抱着她,沉声低喃:“纤纤,不要这样,有我在,别怕,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我不相信,你们两个我都不相信,我谁也不相信,我连我自己都不信……”周纤纤悲戚的哭喊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他,疯狂的朝着门外跑去。
“纤纤!”
秦子言低呼了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慌忙追了上去。
秦子寒坐直身子,松了松颈间的领带,眸色一片阴寒。
就算他得不到,他也要毁了他们之间的情,这样……他才甘心。
*****
“纤纤……纤纤……”
秦子言追出去的时候,周纤纤已经快速的窜进了电梯,待他跑到电梯前时,电梯的门已经合上。
他慌忙按着旁边的电梯,连手都在抖,一颗心慌乱又无助,真的好怕他下去后看不见她的身影,好怕她躲在某个角落让他找不到。也好怕好怕她会出事。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旁边的电梯门终于开了,他都不等里面的人出来,便仓皇的窜进了电梯。
即便电梯的速度再快,他都觉得慢,双眸死死的盯着楼层的数字,一张俊脸紧绷得有几分骇人。
终于到底第一层,电梯门开启,秦子言快步冲了出去,着急的视线慌忙朝着周围看去。
小区里的白炽灯很亮,几乎每条道路都照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视线跃过每一个角落,却都没看见那袭瘦削的身影。
心越发的恐慌起来,他一边寻找,一边朝着周围大声的呼喊起来:“纤纤,纤纤……周纤纤……”
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回应,秦子言自己都有些崩溃,平时的冷静和沉稳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脚步慌乱的朝着小区外面走去,经过保安亭的时候,他走过去,盯着里面正在打盹的一个保安,沉声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睡袍,头发及腰的女人从这里走出去。”
那正在打盹的保安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坐直了身子,却只是怔怔的盯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秦子言脸色一冷,盯着他,语气阴沉的再问了一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睡袍,长发及腰的女人从这里走出去。”
“啊?”那保安看起来有些痴傻,愣愣的啊了一声。
秦子言心急如焚,脸色越发的阴冷,那保安被他的样子吓得战战兢兢,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慌忙点头:“有有有……是有个穿睡袍的女人从这里走出去,至于是不是长发及腰我就不确定了,当时迷迷糊糊,没看清楚。”
他在这保安亭里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打着盹,之所以记得那个穿睡袍的女人,只是因为他那时候恰好睁开眼睛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由于这里几乎没有人穿睡袍就跑出去,所以他对那个女人还是有点印象。
他的话刚说完,秦子言就飞快的朝着外面跑去。
看着他那风急火燎的模样,那保安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想:指不定是小两口吵架,然后女的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男的心里害怕了,就慌忙追出来挽回,只是这大晚上的,穿着睡袍出去着实危险了些,要知道,晚上路上的坏人可多了。
秦子言仓皇四顾,眼前是车辆川流不息的车道,路两边都是连绵不绝的房子和商店。
路灯很亮,将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可他就是没有看到周纤纤的身影。
但是那个保镖说看到了一个穿睡袍的女人走出去,那证明周纤纤现在极有可能就在这条道上,只是她到底是在这条道上漫无目的的走,还是打了一辆车离开。
如果真的是打了一辆车离开,那他该怎么办,他又该去哪里找她。
不……不对,周纤纤穿着睡袍,身上没有一分钱,所以她根本就不会去打车。
他脚步急促的朝着前面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追错方向,只祈祷着那抹身影能够快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活到这么大,他从未如此慌乱害怕过。就算小时候那抹对死亡的恐惧。也不及现在心中这抹害怕失去她的恐惧的半分。
他在路上仓惶的寻找,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惜回应他的都只是入冬后的清冷寒风。
他松了松领带,一颗心一寸一寸的跌入绝望深渊的时候,一抹浅灰色的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他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