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会难受不堪,说不定还会就此找个机会,拿根绳子给自己吊起来,没办法,他觉得自己最自傲的一点,便是看人,可是眼下,明显不适用了。
高顺在一边,看得直想笑,却又不敢笑,刚刚挨了打的他,可不敢说什么怪话……
士卒一路披荆斩棘,破开虚妄,打破玄门……好吧,他只是骑着马,一路行在安全的大道之上,不到三个时辰,便来到了长子县。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沉,正是黄昏来到之时。
踏入城池的那一刻,他差点被亮瞎了眼。
本来以为,只有年节才会有的张灯结彩,没想到的是,今日居然就有了,而且城中,很多人都笑容满面的,走在各家店铺之中。
才出去一个月的士卒,那叫一个懵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他觉得,自己像是穿越了。
店铺门前的灯光,以及大道之上高声谈论的百姓,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盗贼横行的并州。
“看什么看?小子,从哪边过来的?是河东还是太原,或者是……张辽将军?”一个穿着普通衣衫的人,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很沉稳的气息。
这时候,士卒才猛然地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好像连守城士兵,都没有看到?对了,他娘的,好像连城门处,都只有零散的几个人?
想到这里,他连忙从马上下来,对着来人道:“我从太原而来,奉赵将军之命,来此报告,不知阁下?”
“我?”那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道:“我路过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哦!”
士卒牵着马,老实的走了。
他实在是被这城中繁华,给击垮了心中的防线,否则肯定会问,你一个路过的,问我这个干什么?
青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对自己身边一个友人道:“看到没有?方才我询问之时,有不下十多人,都在紧紧盯着我,眼中含有警惕。”
“那些,是城管,还是锦衣卫?”他身边的人,也跟着笑了一声。
没想到,青年却摇了摇头,道:“非也,只是普通百姓而已,对士卒,他们眼中有尊敬,有喜爱,还有一种特有的关怀,但是对我,可就只有警惕咯。”
这话一出,那人大惊失色:“那,这长子城,岂非人人为兵?”
青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张灯结彩的路边,还有一看便知,是新建起来的一些房舍,微微笑了起来,眼中,有着深深的欣赏之色。
这座本为县城的地方,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焕发了不下于曾经雒阳的生机,让青年,很是满意。
同样的,他身边的人,也是在那里摇着头,四下观察着,仿佛真的要看看,到底有谁在盯着自己,可是真的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青年所说,是真的。
这里,正有很多人,都在不着痕迹的,看着他。
“一座奇迹之城!”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说完,才反应了过来,摇着头道:“唉,不想,我竟很快被这繁华,迷乱了眼睛。”
但是他的口气之中,却全无难受,反而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欣慰。
士卒一路向前,走到了更为繁华的郡守府前,先是将马归好,然后带着几分小心,奉上了自己的信件,还有腰牌之类的东西,转而走入了议事大厅。
此刻的政务厅,早已变得比当初不知繁华了多少,不过这里的人,却少的很,只有几个,而且都在那里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士卒老实的站在一边,不停的观察着几个人的神色。
毕竟赵将军的嘱咐,可是千万不能忘记的,更何况,他对于这并州的归属感,更加强烈了,仅仅外面林立的店铺,还有繁华的大街,就已经让他很是舒服了。
哪怕是盛世,他也没有见过,如此快乐的人们。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长相颇为俊秀,脸色白里透红的白面小生,很容易就会忽略的一个人,但是只有身为并州人的他,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主公,方莫,并州牧,将整个并州,带向繁盛之人。
如果要有一个人气排序的话,那么他绝对无可争议的第一,谁敢说第二,立刻就得被打死,这绝非假话。
“既然来了,定然有事,说吧,怎么回事?我记得,你是跟着子龙的吧?怎么了,难不成,太原出了什么事情?”方莫看到进来之人的时候,先是一愣,想了一下,立刻想到了此人是谁。
倒不是说,他的记性有多好,实在是,当初这娃,在他的手中,忍着疼痛,大叫不疼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记忆犹新了。
“有……不,没有……”那士卒一听,连忙退后了一步,想了想,又连忙跑到前面,跪拜在地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赵将军,让我察言观色,我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