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不解，脱口道：“为什么要救他？他活了，我们都得死。”

白显的眼角红红的，淡淡的月光下仿佛有一种要沁出血泪的错觉，他暗哑的声音里藏着极大的不安：“真的有天谴，他死了，陛下也会。”

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第一顿时一愣，一边脱口道“我去，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一边赶紧去向哥舒祁施救。第一的声音里也有着无边的恐慌。

苏誉等人这才看清凤晓娆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边的哥舒祁身边只有一人，就是第一在为他施救，而这边的凤晓娆身边围着一大圈人，里三圈外三圈的。

忽然哥舒祁喊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言毕，哥舒祁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边的凤晓娆提了口气，道：“朕要不要男人，要张三，还是要李四，朕自己说了算，去他的天意！”

言毕，凤晓娆也吐出一口鲜血。

“陛下！陛下！”许多人都不计可施，只能心痛而不安地如斯喊着。

白显心痛地道：“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想要他死，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

凤晓娆望着白显，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因为身体极其虚弱，唇边又有鲜血，显得这抹浅浅的笑极其凄美，惹人心痛，她伸出芊芊素手抚了抚白显的脸，望着白显，虚弱道：“不必难过，认识你有什么可后悔的？纵然经历过很多伤痛，但还是快乐更多——”

“以后要爱惜自己，别再做傻事了，知道吗？”

凤晓娆浅浅一笑，有些俏皮的口气，道：“你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因为你是神，太痴情了些……朕死后，你要好好活着，其实这天下间还有很多很好的姑娘的——你——”

话说到这里，她感觉到又有血要上涌，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的话，只得眷念地看了白显一眼，就移开视线，快速地跟重臣交待：“朕死后，大随还是大随，不必难过，你们要好好地辅佐傲雪——”

实在憋不住了，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白显喉咙口哽得如火烧，哑着声音，心痛道：“别说话了……别说话了。”言毕，运气在凤晓娆的身上几处地方点了几下，先护住心脉。

白显因为出手给凤晓娆点了几下后，自己的嘴角也溢出了一点血。

那边的第一慌道：“不行了，不行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法救活这个臭男人了。”

哥舒祁哈哈哈地笑着道：“凤晓娆，你扎我一刀，你可后悔了？你竟然违抗天意！天选霸主并不是非你不可的，你不顾大局，为了救白显而要杀我，上天不会宽恕你的。”

凤晓娆因为被白显点了几下，又能开口说话了，虚弱道：“都让开……让朕看到他。”

挡在凤晓娆视线前面的人，纷纷让开，让凤晓娆能看到哥舒祁，她虚弱道：“倘若朕完完全全遵照天意活着，哪怕活了千年万年，也不是为自己活，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朕不后悔。”

她顿了一下，虚弱道：“哥舒祁，朕并不想当什么天选霸主，只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想为了成为霸主而主动挑起战争——”

稍微说几句话，还是觉得难受，她顿了一下，胸口起伏很大，稍稍停歇一下，接着道：“你在朕的眼里，也是一个百姓，朕杀了你，并没有什么愉悦之感，可是，朕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朕不得不杀你。朕杀你，并不仅仅是为了白显。”

哥舒祁的眼光慢慢变了，眸光中不再有仇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若之前凤晓娆为了救白显，会说一些违心的假话，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必要。

凤晓娆歇了一下，继续道：“你说蒙泽离开了，是天意吗？”

哥舒祁半躺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看着凤晓娆，没说话。

凤晓娆虚弱道：“看似是天意，可是转动铜钱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哥舒祁蓦地瞳孔一缩，仿佛悟到了什么，而后凄然一笑，道：“也许有些道理必须得死后才明白，上天捉弄了我，可是我对你的爱没有假，我在梦里见过你很多回，我一直想亲你一下，只可惜到死——”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哥舒祁背过气去，彻彻底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紧跟着凤晓娆也是一口鲜血吐出，双眼无力地阖上，仿佛死了一般。

“陛下！陛下！”不少人快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