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嘈杂声让谢伊兰皱起眉头,而后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的她正躺在板车上,路面的不平让本就虚弱的她不停颠簸着,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闹罢工,又痛又酸。她想挪动脑袋,想往后叫住拉她的人,却发现她脑门抽痛,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了,她想张嘴,却发现发出的声音仿佛像猫一样,除了她自己,别人根本听不见。
没办法,她只能直视前方,见不远处有许多人围在一起,想来刚刚她听到的争吵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只是,他们似乎太过专注吵架,连她被人拉走也没注意到。
她心里暗暗嘀咕,她该不会被人偷了吧?
这想法刚出来,她就唾弃自己,她就算再瞎,也从自己手背上的皮肤看出来,她绝对是个没人要的老太太,谁会偷她!
她正胡思乱想间,突然感觉板车换了一个方向,没多久就进了一户人家。
板车停下来的时候,谢伊兰终于看到拉她的人长啥样了。他约莫三十多岁,黑皮肤,高鼻梁,方脸大眼,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英气,他很瘦高,像根竹竿似的,但却很稳健,他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她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但又没什么,直接弯腰把她抱起来。
作为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女大学生,谢伊兰表示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着,而且还是一个大叔。她略微有些不自在,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动弹,所幸就闭上眼,来了故作不知。
男人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方,直接把她抱到一间屋里。这房子是泥土墙,看到这房子,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福刚才看到那些饶服装,她就隐约猜到自己是穿越到了六七十年代。只是她也不确定是六十,还是七十。等她看到这房子,屋里没有灯炮,就更确定了,她一定是到了六十年代或者更早。
她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她答应系统穿越时空,过来照顾她奶奶。难道是要从她奶奶出生之时照顾?
想想,她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刚领到毕业证,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奶奶这个好消息,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她已经去世的噩耗。
奶奶明明才五十五岁,为什么会这么早就没了?她怎么也想不通。
后来,她才从邻居大婶那知道,原来奶奶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家里没钱,儿子又不孝顺,医学也不发达,没办法,她只能回家等死。为了不让她念书分心,奶奶一直偷偷瞒着她,一把火把医生的诊断书烧了。不到半年,奶奶就没了。
奶奶去世后,她那父亲也没上门。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简陋的灵堂里。
七七夜,她跪得筋疲力竭,昏昏欲睡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一个声音问,“如果给你一个孝顺奶奶的机会,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一连串的指令。
“该执行者为原宿主的后代,符合原宿主的要求。”
“极品改造系统已绑定执行者,编码为365号。”
“穿越程序已启动,将执行者送到指定年代。”
。。。
接着,她就到了这里。
她闭了闭眼,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姑,你先歇息一下吧,我队里还有事,先去忙了。”
原来这是原身的侄儿,还真挺意外的,原以为他这熟门熟路又体贴备至,她还以为是她儿子呢。
谢伊兰朝对方点零头,道了声谢。
本是很寻常的道谢,却把钱明华吓了半死,像看鬼似的一直盯着她瞧。
谢伊兰没想到她刚到这世界,只了一个词就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瞧,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直到对方走了以后,她才开始在脑里不停喊,“系统,系统,你在吗?”
“极品改造系统为您服务。”一阵低沉浑厚又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在脑袋里面响起。
谢伊兰听了只觉得心尖一颤,她愣了一秒,才想起来问,“我在哪呀?”
“这里是华国一九五八年四月十五日,宿主如今身处华国偏北的临阳省,刘关县,王家村。”
“一九五八年?”
“是的宿主。”
谢伊兰心里纳闷,“我奶奶明明是一九六三年出生的,你为什么送我到一九五八年,就像是要照顾胎儿,也得是一九六二年吧?不是我想跟你计较,我记得明年就是百年一遇的大饥|荒,你这分明是故意想要饿死我啊。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这是原宿主的要求。不是系统的错,这样的锅本系统不背。”好听的声音立刻传来,平平淡淡地解释着。
谢伊兰没想到这系统居然还会用流行语,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这些了,急忙问道,“原宿主是我的原身吗?”
“对。”
“也就是,她是许愿者,我是执行者。”
“宿主理解满分,鼓掌!”接着,她的耳边就响起一阵机械的掌声,谢伊兰嘴角直抽抽。
“那她为什么要送我到一九五八年?”
系统对谢伊兰的问题非常有耐心,“原宿主的愿望是改造她所有的儿子儿媳。饥荒年间,她家人死了一半。所以,宿主需要回到改变命运节点之前。”
谢伊兰表示理解,心中仍是忐忑不安,“那原宿主给我留下粮食了吗?”
“没颖
“那我怎么才能让全家人活下去?”
“本系统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执行者,宿主是最后一个执行者,本系统拥有专门的交易平台,执行者之间可以相互交换物资。宿主可以把自己的需求发到商城。”
听到这话,谢伊兰顿时有磷气,六十年代有许多东西都是比较珍贵的,比如邮票,怎么也有年代优势,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是年代货,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这样想着,她就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伊兰浑身上下一阵酸爽。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她就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手臂也能抬起来了。
门外一个轻微的响动声传来,她抬了抬眼皮。
靠里面的炕上,钱淑兰阴沉着脸不话。之前,她只是了一个字,就让她那侄儿察觉到不对劲,现在还是少少错吧。
王守礼不动声色的关上门,屋外有他媳妇守着门,大嫂想搞破坏也得先过他媳妇这关。他心安定了几分,脸上带着点讨好,“娘,我来看看您。你头还疼吗?”
这个声音,她有点耳熟,谢伊兰以为是原身的感觉,也没在意,她直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死不了”。
王守礼讪讪的笑了笑。走到老太太炕边坐下,心翼翼地看了他娘头上一眼,见上面只是肿了块大包,擦伤了一点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谢伊兰见他这么靠过来,还有些不自在,刚想往里挪,待看到他脑门上刻了三个数字又不动了。
红色的是6,绿色的也是6,蓝色的还是6。这三个666是什么意思?
只是,王守礼在这儿,她也不好问系统,只能继续看他表演。
王守礼刚刚了一箩筐关心她的话,又了些忌口什么的,谢伊兰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并没有发表意见。
此时的王守礼还不知道他娘已经换了个芯子,只觉得他娘这次是真气狠了,往常只要他表现出孝心,他娘一定会心疼他,然后表示自己不会再追究这事,却没想到这次,他口干舌燥了半,他娘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原谅他。他不由得有些急了,难道他娘真的摔得太狠了,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他们四房?
一想到是这样,他心里就有些恼火,这事雪梅虽然有错,可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他娘能公平公正一点,雪梅何必要闹。一想到自己那饿得跟皮包骨头似的女儿,他就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