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曰:“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魏明向里面走两步,只见一个犯人身戴枷锁躺着,任凭成群的老鼠肆意啃咬,现场一片血肉模糊,已成鼠患。
他不禁觉得悲哀。
这诏狱里的人没的吃,这些老鼠却以人为食,个个养得精彪,嘴巴和长须上都因为长期血食,而变得赤红。
还有一人病得极重,正在哆哆嗦嗦地给狱卒递银子,希冀救治。
那狱卒接了银子,当场撒了一泡尿,盛在碗里,给病囚喝下。
魏明听过,人尿,又称“轮回酒”,是诏狱里最好的治病良药。
偶尔有大臣从诏狱里逃出来,都是靠轮回酒吊住命,才活到最后。
“大人,这就是诏狱。”
张良解释道,“这些人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是皇权贵族,还是文人武者,到了这里就跟畜生一样。”
“这有的人是因为触怒皇上,有的人是被栽赃陷害,有的人是顶替入罪,而案件多了就无人问查,积累至今。”
“里面不少人都是先皇在时就关了起来,到现在也无人查办。要是家里殷实点,会被榨干了之后再饿死。”
“要是穷鬼,被玩腻了就裹尸扔出去。小人初来的时候,也曾怜悯过。可是如今……已经习惯了诏狱。”
他摇摇头,有些感慨。
“呸,不愧是礼部尚书的女儿。”
这时候,一名狱卒提着裤子出了牢房,里面正有一名女囚在抽泣。
马九补充道:“大人,这也是常态。女人到了这里,更加可怜。”
魏明立在原地,审视着诏狱。
他能感觉到手臂上痛感,玄天道宗的圣女发怒了。
噌——
林妙可猛然拔出魏明腰间的绣春刀,但是她手腕一疼,却被魏明攥住了。她立即冷眼对视过去:“你要拦我?”
魏明微微摇头,另一只手从她的手掌里取回绣春刀,看向马九和张良问道:“这就是诏狱?诏狱从来如此?”
两名太监点点头。
魏明蓦然向前一跃,用出龙脊身法里的登天式,噗地斩在对面的狱卒身上。刀锋自其脑门落下,一路劈到裆部。
“从来如此,便对么?”
他回身问道。
这时候,那名狱卒才全身一颤,“砰”地炸开,左右分离成两半。
诏狱里突然变得寂静。
那名抽泣的礼部尚书之女茫然抬起头,却见刚才欺辱自己的那名狱卒,已经横死在当场,不由哈哈癫笑起来。
“你们……竟然敢杀狱卒!”
有囚犯在牢里不可思议地叫道。
魏明一步步走回,将绣春刀放在林妙可的手里:“这里、归你了。”
林妙可傻傻看着眼前这名男子,原来他不是要阻拦自己,而是他……想亲自动手,原来这个疯子也有良知。
“你……我突然喜欢上你了。”
林妙可攥紧了刀柄,路过他的耳畔,微微停住脚步,莞尔笑道。
下一刻,她就冲进了诏狱。
“噗噗噗”的杀人声不绝,那是绣春刀斩进动脉的声音,一位位狱卒栽倒在地上,匹练的刀芒照亮了整个炼狱。
这位玄天道宗的圣女,第一次充满了杀意,将人间浸染成血色。
张良和马九吓得脸色煞白,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大人!饶命!大人,小人错了,求大人开恩……”
等到林妙可再回来的时候,她新换的飞鱼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可是她却在笑。
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