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起兵在即，推背门于暗处掀起波澜，又不知多少百姓涂炭。算起来，他能待在京城安稳的日子也不多了。

“恩公，你在担心吗？”

陆芊雪摩挲着酒盏，问道。

她能察觉到魏明的心情有些沉重，明明是喜庆的日子，明明表面上很开心，但是他的心里却罕见地有些沉重。

有一种对前程的担忧。

可是她不懂魏明在忧什么。

“担心？谈不上。”

魏明摇头笑道，“推背门与四大圣地斗了十万年，这里面的水绝非我们想得那么浅，只怕天下百姓要遭殃了。”

他虽笑着，却有些沉重。

陆芊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苦的终是天下百姓。

“可惜我不够强，否则这天下又哪里轮得到他们蹦跶？若是我够强，就算是四大圣地，也得按我的意志行事。”

魏明突然低声补充道。

这些是他连对林妙可、曲玲珑等人都不曾说过的话，他一向以强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从未展示过柔弱。

但是他心里终有沉重。

是怜悯，也是自强。

他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就是武道修行到极致，去看看何为至强。

当有一天他站在绝巅，身前再无一人，身后皆是世人仰望，他才有话语权决定这个世界成为什么样的世界。

他期待着那一天。

“我若醉了，记得叫醒我。”

魏明坐在露台前的青石桌上，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他的修为、体魄远比燕冬藏强，要想醉更是千难万难。

但是他突然想醉一次。

人若能放开一切，抛下所有包袱，尽情醉一次，本就是难得的事。

所以，他渐渐地醉了。

陆芊雪看着这样的魏明，突然觉得有些心疼，现在的他看着好孤独。

尽管他的身边从来不缺红颜知己，也不缺阿谀奉承，更不缺仆役下人，但是他就是很孤独，一人直面这世间。

他想守护这个世间。

非是一人独行，而是只有他走在最前面，就像他前世有句话。

——独断万古。

魏明虽然远远不及此人，但是他走的这条路，却是一样的孤独。

武道，本就是独行。

魏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

陆芊雪走到他身边，却不忍心叫醒他，就让他难得地醉一次好了。

她禁不住俯下身，在他脸畔吻了一下，然后坐回对面的座椅。

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冬日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若是一辈子如此，也挺好。”

钦天监的玄女呢喃道。

时间就在安静的时光里快速流逝，整个京城也渐渐变得冷清，路人、商家都回到自己的小窝，准备度过这一年。

“我们……该出发了。”

陆芊雪终于打断了他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