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怎么去那小院子,难道她是个大夫,是治疗那谢陈氏的那个姑娘?”
桂儿站在原地喃喃了两句,忙跟上去,想看看怎么一回事。
此时谢家小院中,只问道一半的连姑姑,正要问详细,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而小洋小溪兄妹俩眼睛一亮,却是欢喜的喊了出声:“颜姐姐!”
“颜姐姐,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看小溪。”
沈方氏和沈大听到小溪小洋的叫唤声,转头看向温玉,随即谦卑地低下头,不发一语。
连姑姑上下将温玉打量一番后,眼底不动声色地带着疑惑。
年纪也就十四五岁,身边跟着两个丫头,还有一个看不出神色的嬷嬷,梳着姑娘发型,却身怀有孕,着实怪哉。
这真的是她们要找的人?
她那个嬷嬷,怎么看都像是出自大家。只是这大家的闺秀,怎么可能梳姑娘头,却身怀六甲的?
“你是?”
霍嬷嬷不着痕迹地上前挡住了连姑姑,对温玉道:“姑娘,先进屋吧,这会儿日头大,晒得慌!”
小溪忙点点头,扶着温玉:“嗯嗯,颜姐姐里面请。我娘说这两日身子好些了,谢谢颜姐姐。”
颜姐姐今日可真好看,她那肚子已经凸出了,应该就是大人们说的,有娃娃了吧?上次都没瞧清楚,真是太糊涂了。
不过可真好,颜姐姐的娃娃一定会长得很聪明很漂亮的。
连姑姑看着一行人进了屋,将自己仍在院中,忙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小溪那话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姑娘了。
真是怪哉,这颜姑娘年纪轻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神医。
也不知她是碰巧有那么一道方子帮了那谢陈氏,还是当真医术不凡?
不管了,先看看再说。若真有本事,那老夫人兴许就有救了。
大夫可是说了,老夫人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定然要殇。
谢家小院的厅堂内,小溪正欢喜道:“颜姐姐,你住哪里呀?小溪能不能跟在你身旁?小溪很能干的,洗衣做饭都会,而且做的虾饺也是不错的。”
娘说,既然已经和颜姐姐签约,颜姐姐又花了那么多银子,那自家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做人长工的,眼里要有事做,不能让主家给嫌了,况且颜姐姐于他们来说,还是有恩的。
要是没有颜姐姐,她和哥哥又赚不了多少钱,娘的病情只会越来越糟,估计要不了几年就会离他们而去。
温玉没回答小溪的话,而是道:“你娘呢?现在情况如何,好些没?”
“娘在歇息,已经比之前好了些,谢谢颜姐姐。”
温玉听到在歇息,便也不好意思打扰:“那我先去买些海水珠。”
她说着就要起身,便被连姑姑打断:“这位小姐,你可是位大夫?”
“你是?”
温玉已经猜到眼前的人,可能是哪户人家的嬷嬷,但不知道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之前她问自己身份的时候,就被嬷嬷挡了下,眼下她又问自己是不是大夫,莫非是家里有病人不成?
只是府上养得起这种穿着不俗的嬷嬷,断然不可能没银子才是。
有银子要找什么样的大夫会没有,怎么还跑这里来了?
连姑姑听到温玉终于看向自己,忙自我介绍道:“这位小姐,老奴是连府上的老嬷嬷连林。是这样,我们老夫人的情况,在这京城知晓的人不少,想来小姐你也有听说。老奴听闻小姐医术不凡,才一出手就救了原本已经垂危的谢陈氏。不知能不能请小姐去给老夫人看一看?若是能治好,定当有重谢。”
温玉听她自我介绍居然是连府的老嬷嬷后,心下有些震惊。
小哥还想叫她去给这个老夫人治病,只是一时忙碌,也没忙着布置,这人家就上门了?
“连嬷嬷是吧?今日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也知晓我这身子情况,哪里能去给人治病?没得冲了贵府的老夫人。”
连姑姑一听温玉这话,忙道:“这个不碍事的,小姐你不也是给谢陈氏治了吗?你看不还是好好的,没什么问题。”
霍嬷嬷知晓温玉的意思,便上前替她答道:“我家姑娘如今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加上贵府想必讲究也多,那自然是不成的。”
连姑姑一再听她说怕冲了老夫人,也心知她这是多有讲究与顾忌,便忙道:“不知小姐府上何处?”
待问清楚后,回去与老夫人禀报一番,若是老夫人不介意,到时便上府上去请便是。
早门外听了许久的桂儿,已经得知温玉的身份,便没有马上出现,而是转身朝胡同外的马车走去。
老夫人要是不介意,这个颜小姐若是要出去,定然是要出钱市这条巷子,到时在胡同口也能拦到人。
到时那位颜小姐不芥蒂的话,想来是会答应的。
“我家姑娘近日正打算在这附近找个安逸点的宅子,这一时也未定下来,故而不便告知。连嬷嬷有什么,找小洋兄妹俩就成。”
连嬷嬷一听这推脱之词,心有不悦,但又无可奈何。
这小姐看来家世不错,且自己本身也是个能耐的,不然不会在得知自己是连家的老嬷嬷后,还能这般不亢不卑。
“嬷嬷,去孟家看看海水珠去!”
连嬷嬷心里姑娘自家老夫人的马车也快到巷子外了,听温玉要去买海水珠,忙跟着去,道:“不知姑娘要买这海水珠作何?如果姑娘能治好老夫人,老奴敢保证,姑娘就算是要再大的海水珠,连家也一定能给姑娘弄到。”
只要能治好老夫人,那什么都好说。
温玉闻言,脚步也未停,而是柔声道:“听连嬷嬷这话,似是只要我能治好你们家老夫人,条件能随意开?”
这样的承诺连姑姑可不敢应下,忙话锋一转:“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应该是没问题的。”
“哪怕我要千金也成?”
连嬷嬷一听,暗自倒吸一口气。这颜小姐当真是好大口气,一开口就要千金,那不是明抢吗?
在京城的普通老百姓,一年全家生活也不过是花个十几二十两撑死了,更别说在其他城池或者是乡下。
一千两,只怕是那些人家一辈子的花销都有余。
“这,老奴只是一个奴才,不敢保证,得问过老夫人才知晓。”
温玉看她回答得极为诚恳,又见她态度什么都不错,心下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她对霍嬷嬷使了个眼色,就听霍嬷嬷停下脚步,对连姑姑道:“想来你家老夫人这病也不急于一时,不若你回去问问你家老夫人可是何意见再决定?我家姑娘现在着实不便,还请谅解!”
连姑姑叹息一声,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温玉主仆走远。
再说桂儿那边,她出了巷子,进了马车后,对躺在马车里的连老夫人道:“老夫人,奴婢见到那颜姑娘了,只是听她的意思,似乎多有芥蒂,不愿前来。”
“这是为何?”
连老夫人在香儿在搀扶起,艰难的起身,眼底闪过诧异。
“那颜姑娘身怀有孕,怕冲了,多次提到怕老夫人有所顾忌。”
“不介意,不介意。只要能治好这毛病,怎么都成,哪里还会介意。桂儿你去与她说一声,叫她只管放心到我连府上来,只要治好定然有重谢。”
桂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老夫人,颜姑娘身旁的嬷嬷涵养极好,一看是出自大家,她怕是瞧不上这些俗物。”
连老夫人一愣,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人家一个出自大家的姑娘,若是不差钱,看不上俗物的话,指不定是真的不会出手救治。
毕竟自己与她,着实没什么关系。
“你可知道她是哪个府上的?若是知晓,回去后送封拜帖过去。”
“这个奴婢倒是没听说,不过那姑娘如今就在这巷子里,老夫人要见吗?”
连老夫人沉吟一番,本想叫人去请她过来,可转而一想,人家出身大家,自己府上再是富贵,也比不得那些百年世家。若对方是那世家千金,直接叫人过来见自己,那也显得自己的脸太大,未免有些瞧不起人。
再则,她这是要请大夫,还是亲自去,显得有诚意一些。
“也好,香儿桂儿,咱们走!”
连老夫人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下了马车,朝巷子里走去。
再说孟家的人看到还没过几天,温玉又来买海水珠,顿时脸上乐开了花。
“不知姑娘今日要多少,今儿新捡了一些,敲上去比前几日的要好一些。”
孟家娘子说着,便忙将家里所有的海水珠都拿了出来。
温玉看了下有三个袋子,便道:“若是我将这些全买下来,不知要多少?”
三个颜色的珍珠,回去分一分,变成三分直接送出去就好。好的挑拣出来,次得磨成粉,附带一张珍珠的各种面膜配方,想必娘,干娘和江贵妃都会喜欢。
孟家娘子听温玉这么一说,倒吸一口气,但眼睛却是晶晶亮亮的,手捂胸口,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姑,姑娘,全,全都要了?”
“嗯,不过你得帮我将里面好的先挑出来。”
孟家娘子拍拍胸脯,连连点头应道:“没,没问题,姑娘若是不着急,明日再来拿,保管给挑好。”
“好,不知多少银子?”
“算姑娘三两银子!”
这三个袋子可不止有四五千个珍珠,可都是他们全家往年积攒下来的,至于那个小小的半袋子,才是这几日捡的。
也不知这个姑娘到底干嘛,这海水珠都无用,她却一买就买那么多。
“好,这先付一两银子,剩余的二两银子,明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温玉相信这个老实的孟家人不会欺骗她。
得到一两银子的孟家娘子,一脸慎重道:“姑娘放心吧,明日一早就可以过来拿,我这就带珠儿开始挑拣。”
温玉点点头,便出了孟家往谢家走去。
小云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姑娘也买太多了,那么大三个袋子,怎么用得完,倒时也不好带回去啊。”
“看着是多,实则不然。明日挑拣好的先打包成三份,剩下卖相不好的,就捣成粉末,同样分成三份。干娘,我娘,还有江贵妃,这么一分下去,着实不多。当然,这前边我会记得给娟子婶子和芍药分别留一些出来。”
霍嬷嬷闻言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老奴这边还有一些,寄回去给芍药就行,姑娘不必另外在分出来。”
小云则是抿着嘴,心中有些想要,但却不好意思开口。
之前姑娘给她买的不多,这两天都让她霍霍了,她让小娃给那海水珠打了个孔,将其绣到裙子上了,现在手头上可是一个都没。
想了想,她道:“姑娘,能不能每种都卖奴婢五十个?我花钱买,我想给我娘和小朵都送一点,留着当个念想也好。”
温玉一听她说买,还有霍嬷嬷说自己的给出去,就知道两人在见外,道:“一人每种五十个,回头你们自己挑。”
“姑娘,奴婢也攒了点钱,就花钱买吧,毕竟这是奴婢送给家里人的东西。”
“姑娘,老奴年纪大了,也用不了这些花哨的东西。上次姑娘送的,还都留着呢,真用不着。”
“都听我的,这事就这样定下了。回去看看谢陈氏醒了没,若是没有,找个牙行问问看,这一带可有带水井的宅院要出售。”
“是,奴婢/老奴多谢姑娘!”
待温玉走回到谢家小院时,谢陈氏已经醒来了,正在小洋的搀扶下,站在院子里绕圈圈晒太阳。
谢陈氏看到温玉,眼睛一亮,闪过一抹感激:“颜姑年来了?多谢颜姑娘的救命之恩!”
谢陈氏说着,在小洋的搀扶下,微微弯身就要往地下跪去。
“大姐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温玉说着,朝小娃使了个眼色,见她将人扶起后,道:“我瞧大姐神色似乎好了些许,且先坐下,待我先切脉看看。”
谢陈氏心中感激不已,忙在厅堂中坐下,伸出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