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霍嬷嬷走后,小娃看向温玉道:“姑娘可真是会做那肥皂和香皂?莫不是唬霍嬷嬷玩的吧?”
在小娃看来,那些东西都是海外弄回来的,是属于精贵的不行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姑娘怎么可能会做呢?
温玉白了她一眼:“我骗嬷嬷做啥,回头能不能做出来,你在旁边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肥皂她可以用最基础的土方子来做,草木灰水外加猪油就行了。
至于香皂,那还不简单,直接往里面加点直接提取的香味不就成了,比方因暖和,院子里还开着的白玉兰。
小娃一听这话,依旧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温玉,半晌后才道:“姑娘你可知晓,咱们的衣服是如何洗的吗?”
温玉在杨家村时,因缺水甚是少洗衣服,一般都是几天才洗一次,不过倒是用草木灰浸水泡洗的。
到了阮家坑后,因有小娃等人,加上她又行医,也没什么空闲,衣服便是小娃,碧云等人洗的。
后来有身孕算是空闲下来后,这些东西更是不会让她碰。
等到这里后,家里的一切庶务,都是由霍嬷嬷安排的。
这会儿小娃问她,她哪里知晓这些。
“草木灰,还是贝壳烧成的灰?”
温玉看她那小模样,想了想,便略带疑惑的开口问道。
虽说银钱都是霍嬷嬷在管,但每个月霍嬷嬷都会给她看宅子这边的收入支出账册。
她可是没见过有买肥皂这块的支出,想来应该就这两样了。
不过江府给所有人洗衣裳的是哪几个丫头或者婆子,她还真不知道。
小娃一听温玉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眸。
“姑娘,你咋知道是用草木灰水沾湿后,在用贝壳烧成的灰泡的?还别说,姑娘和轩爷等人的衣裳,相对要干净不少,直接用草木灰的水泡就成了。但是庄子里那边的,还有小云的,都是要加上贝壳烧成的灰浸泡才成,不然洗不干净。”
小娃说这话时,还有些不大明白,以往他们执行任务时,那衣裳也是脏得不行。
但一般都是自己洗,用草木灰泡的水都洗几遍就是。
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用在那基础上,在用贝壳烧成的灰加水继续浸泡就一次就成。
她心想,也许这是因为他们大楚没有什么贝壳,所以来这里才知晓。
温玉一听她这话,略微好笑。
她当然明白,这是为何。
他们的衣裳都是算还干净些,直接用草木灰的水就好了。
但是小云在饭馆的厨房中炒菜,这油烟一黏上去,自然没那么好洗。
至于大树的,因为在农田中忙碌,这灰土加上汗渍,那也是脏的很。
那草木灰只是碱,洗他们的当然没问题。
但是太脏的话,洗起来也费劲。
不过加上贝壳灰后,会产生化学反应,变成氢氧化钾,也就是强碱。
这样的话,还洗不干净,那才有问题了。
“我猜的!”
温玉轻飘飘的扔出这一句话,让小娃有些郁闷。
姑娘这话说的,简直不要太神秘。
她怎么会知道?莫不是她那很厉害的神医师父说的?
是了,姑娘以前在杨家村,可是哪里都没去过。
她会莫名知道这些,一定是她那师父教的。
真的好想看看姑娘那师父到底长成什么模样,怎生就这般厉害,知晓得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姑娘的师父到底是哪里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难道,是这洪武国的人?
可是洪武国的人,怎么会在十几年前在大楚,难道是细作?
小娃越想越是惊恐,连带看向温玉的眸光都变了又变。
可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姑娘的师父是不是细作,她不知晓,但姑娘肯定不是。
姑娘从前是镇国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只不过出生后,就在这乡间长大。
之后是跟着了爷,又有了孩子,怎么可能会是细作?
加上这一年时间来,她可以算得上是与姑娘日夜相处的人。
姑娘要是细作的话,不会来这里当人质似得,更不会在这时间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来姑娘会知道,要么是她师父有问题,只是姑娘不知道。
要么是姑娘真的很聪慧,在这生活没多久,即便不去接触,也能观察出来。
温玉不知道小娃心中所想,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将念安塞到她怀中:“我去换身衣裳,你先抱一下。”
小娃忙抱着小念安,看向姑娘今日的装扮,便点点头。
连府今天因为宴请,她作为姑娘的婢女,并未跟着一起进去,不清楚里头具体如何。
不过看姑娘的模样,似乎收效不错。
她虽未在姑娘身边,同她一起,但在那些下人堆中,却得知不少小道消息。
比如,杨露兰的婢女谨言说,她听夏思雨的婢女豆蔻说,她家的姑娘得了一种怪病。
那病就是总是流鼻血,怎么都好不了,不知道请了多少次御医,都不管用。
有时候与人说话,说着说着,鼻子刷一下,就有血直往下滴,看着很是渗人。
再比如,陈怡宁的丫头文绣说,她家老爷打算等她家姑娘及笄,就送去选秀,据说选秀的时间在明年。
还说什么如今皇子们的年纪大了,除了大皇子外,其他人是时候择妃。
只是她不希望姑娘被太子选上,她家老爷想让姑娘嫁给二皇子等等。
至于林望紫的丫头喜儿,先前是不怎么言语,后来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后,也忍不住诉说起,她家姑娘在府上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她家主母不育,老夫人不喜,总是找理由磋磨她。而姑娘作为主母的女儿,又是主母从娘家那边抱养过来的,日子过得真叫一言难尽。
还说她家姑娘若是有本事的话,带着主母离开那,兴许日子会好过不少等等。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小道消息,不过对小娃来说,最有用的则是前两者。
一,夏思雨是姑娘要接近的人,她得的怪病,现在姑娘知道了,好心里也有个计较。
二,明年要选秀,那些人都不待见祁烈,大理寺卿看好二皇子祁炎。
就不知道那祁炎,到底与大理寺卿是一伙的,还是单纯的大理寺卿想站二皇子这一派。
若是后者,回头让姑娘想想法子,让那陈怡宁回头嫁给别的人。
那祁炎在京城百姓中的口碑极好,说什么仁善爱民之类的。
这些在小娃看来,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他祁炎要是人善爱民,会暗中令人找大楚这边买铁矿,最后更是将那铁矿运回来,转了一手又一手,也不知具体想做什么。
要是他敢用那些做成兵器,回头对付他们大楚的话,她小娃第一个就要将那二皇子的头扭下来当球踢。
温玉出来时,见小娃抱着小念安,无意识的走来走去,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她说着,上前伸手抱起念安,看向小娃眼底尽显疑惑。
今天她着实奇怪,从连府出来后,便少言少语的,没了往日的精神,看起来蔫了。
“姑娘,奴婢听说,那杨露兰得了总是鼻血流不停的病。还有陈怡宁,就是那个大理寺卿府的,她家丫头说,她家老爷看好二皇子,想让她家姑娘,嫁给祁炎。”
温玉闻言,眉头一挑:“此话可是从那些婢女的嘴里听来的?”
不应该才是,自家小姐或者夫人参加宴请时,自己的婢女是不会随时跟在一起,一般都是安排了专门休息的地方。
像这样带出来的婢女,都是在府上有头有脸的一等丫头,至少也得是个二等丫头。
这能做到一二等丫头的人,哪里又是那般蠢的,什么话都往外冒?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那便叫没规矩,被主人家知道了,打死也不为过。
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的,知道的定然要比别人多。这什么话都往外说,哪里还能留下?
“嗯,奴婢听她们互相打招呼介绍,便知晓哪个是哪府的下人。她们先是在一块,后来就分开了。商户圈的聚一起,官家千金的聚在一起。奴婢什么都没说,只是拿着姑娘让做成的椰子奶糖,请她们吃了点,她们就与奴婢交好了。”
具体其实是小娃很有眼力劲地直接找准目标,仗着自己看起来年幼,还有一副娃娃音,讨好卖萌一下,那些“姐姐”。
而那些丫头,见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对她也不设防,就被她引导,说了一些她想知道的消息。
当然,杨露兰的丫头从头到尾都不说自己府邸的事,说来说去,都是绕着左都御史府的。
横竖那是别的府邸的事,笑话的也是别的府邸的。加上那也是事实,京城知道的人也是有一些的,没什么不能说。
只是陈怡宁的丫头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没心眼。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她话是那么说的。
当然,林望紫的丫头喜儿在那些人群里是格格不入,是小娃特意接近她,又是给糖,又是拿话哄她。
那傻丫头许是头一次这般被人对待,傻不愣登,恨不得把府上所有她知道的事,一股脑都倒出来。
不过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她家小姐多可怜,主母因为没子嗣,日子过得多憋屈,连带她们这些下人在府上也要被人踩一脚之类的。
“陈怡宁如何,谁也不知晓,她府邸的事,明年再说。不过那夏思雨要真的是鼻血流不停的话,我倒是可以医治。但不能是咱们自动上前去帮忙,得让人家来请咱们。”
自己上门和别人来求,那是两回事,横竖她也不是很急。
她想要不了一个月,应该会有人来请自己了。只要陈怡宁的手一好,杨露兰只要一去看夏思雨,应该会提起自己。
不说旁的,只消她在夏思雨跟前提起自己的医术,引起夏府的注意就行。
到时有她作为媒介,夏思雨要真想好起来,不来请她都难。
等她给夏思雨治疗时,趁机与她交好,回头等到林夫人好起来,能够顺利怀上孩子。那时候,想来她的名气应该才算真正在上流圈子和富商圈子中打开。
一旦有夏思雨和杨露兰作为媒介,想在那那些达官贵女中混不好都难。
谁没个小病小痛?即便那些府上有医女,那能有所谓传说中的“神医”来让人信服?
这女子可不比男子,敢将掀开衣裳露出胳膊大腿给那些医术高明的男大夫看的。
偏生这世道多数都男子行医,医术真的好的女大夫,没几个,且还是被一些府邸豢养着,跟在夫人小姐身边。
当然,多数的医女都是知道一些药理,比方那些小病小痛,以及什么药什么东西会有毒素。
若真的要她们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恐有难度。
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还是知道的。
就如她曾吃过亏,却不曾见到的那个人。
当初用各种混合香,使她一步一步中招,等知道时,为时已晚。
楚玺玄身上的毒素也是通过多种融合在一起产生的,就不知道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她挺好奇的,那人为何要针对她一个弱女子。
至少那时候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乡下的小村姑,根本够不上任何威胁才是。
她想,若是当时再碰上那人,她还是会吃亏的。至少中医这块,她远不如人家。
正因为如此,来这里之后,她寻空翻遍了这边能找到的医书,加以学习巩固。
每每在看完之后,总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同时也再一次感叹杏林之术的博大精深。
她想,也许等她摸透了这边的医术后,等回去在碰上那个人也许才有一击返还能力。
小娃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她家姑娘,越是跟在她身边,就觉得她越是神秘。
似乎好像什么都懂,做什么事,都有把握一样,也不知她在乡下期间,到底是怎么长的。
分明与当初六爷调查时,完全不一样。
若说是在大宅府邸中长大,才会这般,她信。
可姑娘分明是在乡间长大,还属于经常饿肚子那种,哪里会有心思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正常的反应,不是有空闲不是帮家里干活,就是想着怎么填饱肚子吗?
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姑娘,多数应该都是目光短浅,少数则是老实过头的才是。
偏生她家姑娘就是与众不同,以前看起来如何她不懂,现在则是走一步,算三步那种。
她每做一件事,都是有计划有目的,毫无意义的事,绝不会去做。
当然,就是这样的姑娘,还不能说她城府深。
她做的都是浅而易懂,且还是本着善念出发的。不说旁的,就说钱市巷子那边的百姓,可没少受惠。
说起钱市巷子的那些百姓,其实小娃更加佩服她家姑娘的脑子。
那赚钱的能力,真的不是她说的,绝不比寻常男子差。
撇除医术而言,她家姑娘的点子,那叫一个多,且都是赚钱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