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真是高明啊!
德宣帝听到这会儿那些使者还需要人交给他们处置时,看向温玉的面色也变了。
他不管是不是偷盗来的秘方,他可是清楚,眼前的女子和大楚的墨王关系甚是亲密。
若只是单纯的交出秘方还好,可要将人交出去,他好像还没这个权利。
温玉一个人的话,他许是不会有这么多顾忌。但听闻属下传回来的消息,她那江府可是众多高手,皆是在护着她的安全来着。
他可不敢保证,能够全部一举拿下,之后制造出温玉自己出事消失的事来。
“这位嬷嬷,你确定这些使者是这么说的?说要我交出秘方,还要将我交给他们处置?”
这是张嬷嬷第一次见到温玉,她见到眼前的人时,心下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但想了想接下来的事,便略带倨傲道:“是的,那些使者说只要将你交给他们处置的话,他们便不与洪武国一般计较。”
众多朝臣一听只要交出一个妇人就成,便纷纷向德宣帝觐见,要他发话。
祁烈见状,自己滑着轮椅出来道:“父皇,儿臣认为不可,此时关系甚大。颜氏是我洪武国的子民,这在我洪武国的朝堂上,将自己的子民交给别的国家的人处置,那些人还道我们洪武国柔弱不堪一击,随即一句话,想怎样就怎样。还有这般交人的话,会令多少百姓寒心?”
祁炎看德宣帝有些动摇,便朝自己这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出面游说。
“太子这话可就错了,皇上,微臣以为这是最好的法子。我洪武国的国力不如人家不说,再说偷盗秘方也是事实,不管是于公于私,都是应该交给人家处置。这偷盗人,被找上门,还能有理了不成?”
冯伯毅听到这话,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是我洪武国,且还是超堂哥之上。这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大不了一战就是,怕什么!”
武将这边以冯伯毅为首,听到他的话,纷纷附和道:“就是,我洪武国堂堂一个大国,在我们朝堂上还要对这些尽是说些鸟语的人去讨好不成?”
“打不打,怕什么。说我朝人偷他们的东西,真是笑话。也不想想自己是谁,胆敢把手伸那么长,到我洪武国来。我还说他们偷学我们的酿酒和织布的技术呢。我现在就要他们将这些技术交出来,你问问,给还是不给?”
祁炎看这些莽夫根本说不通,便出列道:“父皇,这些番外使者到访,也无非是想找个理字,不宜交恶。依儿臣看来,不若叫这颜氏将秘方交出来,至于将人交给他们处置这事,倒是不至于。”
祁烈早前就被温玉这边叮嘱过,要看好祁炎来。
现在他听祁炎这话,便道:“二弟此话有误,你如何判断,是颜氏偷了这些番外使者的秘方?海事局那边的人常年往海外走,与他们有往来都不曾有机会偷,那这颜氏是如何偷的?另外,他们说是颜氏偷的话,请交出证据来。这样无凭无据,光凭红口白牙说人偷他们秘方,那就真的是偷了?说不好是有人看暖香阁赚钱,眼红了,使出什么计谋来也不一定。横竖你们都觉得没人听得懂,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吗?”
不得不说祁烈这臆想与脏水泼的好,他这话一说出来,祁炎面上不显,心下早已气疯。
这些话,不管他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德宣帝听到这话,也觉得甚是有理,看向张氏道:“你与这些使臣说一说,叫他们拿出证据来,要是没有证据,那便是污蔑。我洪武国一个泱泱大国,还容不得他们这样欺上门!”
张氏见状,这德宣帝等人的反应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在她也是个善于做表象的人,在面对洪武国的众多朝臣之时,始终低着头。
这会儿德宣帝等人见她没反应,也只当她是因害怕的缘故。
“伯爵夫人,洪武国的皇上王说,这价格须得是这边售卖的五倍。另外你们若是来买,必须得用黄金白银来买,不然就得拿出等价的货物来换。”
伯爵夫人不知道洪武国这边的货物具体是怎么售价的,听到张氏这话,便与身边的人商量了一番。
等到弄清这边的银钱一两等于他们那边的多少后,便道:“可以,不知你们是倾向哪一样?”
众人见张氏对伯爵夫人叽哩嘎啦一会儿后,又见那伯爵夫人对着随行的人一顿叽里呱啦,他们只当张氏在问人要证据。
至于那伯爵夫人则是再向身边的人要证据。
等到那伯爵夫人对张氏叽里呱啦后,便见张氏依旧低着头道:“皇上,伯爵夫人说那肥皂就是最好的证据。这肥皂我们洪武国的人始终没有,这些年一直在和他们海上贸易往来。若不是颜氏偷了他们的秘方,又怎么会猛然间会做了,且做的和他们相差不大。”
温玉从始至终冷眼看着张氏在那边编,眼眸带着一抹嘲讽。
她真的特别想知道,这些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刚才她可是听这张氏说了,还要让德宣帝将自己交给这些人处置。
呵呵,说是交给使臣处置,想来是他们对她另有打算吧?
“张氏你会盘头发,我也会盘头发。你年长我那么多,在你会盘时,我还不曾出生。现在我盘得比你好看,就是偷盗你盘头发的技巧吗?只因为你比我多几年出生?毕竟在你出生时,我还没生不是?这头发基数最好的偷盗证据?”
温玉被温玉一顿抢白,也不恼怒,依旧低垂眼眸道:“颜氏你莫要强词夺理,偷换我那话中的意思。现在错的人不是我,被找上门来的也不是我,丢人的更不是我。”
张氏连着三个不是,说的祁炎等人心中好不畅快。
温玉见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懒得理她。
哼,先将之前那个人也确定好,一并给收拾了。
今日不叫他们这些别有心思的人开开眼界,还真当以为她好欺负。
“你,可是听清了方才那伯爵夫人与张氏的对话?”
先前翻译的人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向祁炎。
待见到祁炎压根没将他放到心上时,便咬着牙用力地点点头:“嗯。张嬷嬷说的,都是那些使臣说的。”
祁烈有心想办温玉,又见他父皇面色有些不好,原本想要开口说出的话,生生地憋在腹中,愣是不敢开口。
温玉看祁烈这样有些失望,要不是看在她是她的小舅舅份上,她都不想看见人。
“颜氏,你有什么可想说的吗?”
温玉见众人将目光看向自己,这才欣然一笑,直接走到距离伯爵夫人一步之遥站定,上身稍向前倾,伸出右手,四指齐并,拇指张开,同时道:“你好,我叫温玉,你可以称呼我为缇娜,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伯爵夫人终于见到温玉,这就是她要找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说他们的话,顿时兴奋的不行,忙伸手握住温玉的手:“哦,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会说我们的语言,我真是太开心了。我叫坎贝尔,很高兴认识你缇娜。你真是太棒了,我好喜欢你的香水。”
“坎贝尔你能够喜欢,是我的荣幸。你想买这香水和香皂的话,可以直接找我谈……”
整个洪武国朝堂上的人纷纷傻眼,其中以祁炎和夏泽为最。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温玉会这种语言,难怪先前她一再地问那翻译,真的是那样说的吗?
他们千方百计的算计,没想到败在这。
不,不仅仅是败了那么简单,接下来怕是朝堂上还得掀起一成风暴。
张氏和原先那翻译这会儿已经快吓死了,他们坚决一再强调对方的用意,原来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个笑话。
德宣帝看温玉和那伯爵夫人聊得很是开心的模样,有些莫名。
那伯爵夫人不是来找温玉算账,且要告她偷盗吗?
怎么这会儿看起来那么开心,好似这还是她站到这朝堂上之后第一次露出笑颜。
温玉察觉到德宣帝等人的目光,这才对坎贝尔道:“亲爱的坎贝尔,我这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那些翻译的人,许是理解有误,告诉我们的王,你是来找我麻烦的。现在我需要与王解释一下,你是这么好的人,不能叫我们的王给误会了。”
有时候人与人也是讲究缘分,特别是在陌生的国度,遇到一个合眼缘,又能做出自己很喜欢的东西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坎贝尔在温玉开口的那一刻,见她懂礼仪,且两人沟通完全没障碍,加上她做的东西,又是她最为喜欢的,故而听到她这话,便点点头,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温玉处理好了坎贝尔这边,这才看向德宣帝,又眼带嘲讽地看向张氏和原先翻译的人。
“皇上,许是这两人语言不是很精通。伯爵夫人坎贝尔来我洪武国,只是因为得知诗情做的香皂与香水,比他们那边的好。她一心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便周游起周边的国家。当得知我洪武国有这些东西,又是她所喜欢的,便前来想要购买。至于张氏和这位大叔的那状告诗情的话,还要让诗情交由给坎贝尔等人处理的念头是如何而来的,诗情就不得而知了。”
温玉说到这,又顿了顿道:“许是诗情理解有误,着实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坎贝尔来找诗情买东西,会变成若是不将秘方和诗情交出的话,就要派兵攻打我洪武国。不知道这话是谁提的?能前后让这翻译和张氏的话语如此一致,可见背后也不是没有什么人指导。”
德宣帝显然也是想到这一层,在听到这话后,又见有番外的使者和温玉在这,便不好发怒,只得强忍着脾气,对温玉道:“既然这伯爵夫人是来找你买东西的,那你便先带回去,稍后朕会安排人住到皇家驿馆中。”
温玉知道德宣帝这是要处理人了,她留下来也没意思,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坎贝尔等人离去。
只是安娜在离开之前,面上带着担忧地看了眼张氏。
温玉走之前,朝祁烈和祁炎深深地看了一眼。
祁炎没想到温玉的那双眼放佛将他看透了一般,也没想到她会一直忍到现在,等他这边的人站出来那么多后,才亮出自己的底牌来。
看来他还真是小看了这温玉,是他掉以轻心了。
原先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没想到临到头了,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德宣帝看向已经跪在地上地翻译和张氏,喝道:“说,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你们的?”
祁炎见状,则站出来道:“父皇,此二人居心叵测,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胆大包天,欺君犯上,按理当斩。不过眼下那些使者虽然跟颜氏走了,但在我洪武国期间,吃穿等一切用度,还需派人安排……”
德宣帝忍不住有些失望,以前他还道这个儿子是个好的,以后是个不错的皇位继承人选。
可将今日这些事连在一起,他很难不知道这些事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想到,这当儿子的,都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还壮年,没死呢,现在就这般了。那等他年老后,他祁炎的势力再大一些,岂不是要逼他让位了?
德宣帝本是个多疑之人,心下将所有的事捋一遍后,对祁炎开始不待见起来。
想到刚才祁烈处处站在洪武国的角度维护的话,心下对他忍不住另眼相看了一些。
终究是自己的太子,即便双腿不能行走,可心心念念的还是为了他们洪武国好。
要是他能站起来的话,那就好了!
温玉暂时还不知道德宣帝这边是怎么处理的,只是在当天便收到消息,张氏和那翻译官当场被杀,因张氏是夏泽府上的,也是夏思雨的奶嬷嬷,夏府受牵连,堂堂一个左都御史被贬为六品散官朝议郎。
夏府中,夏思雨都快疯了。她千算万算,每一步都计划好了,只等皇上将温玉交由给那伯爵夫人处置后,她这边的人以伯爵夫人的名义,将温玉送到她这边来。
如此一来,温玉就变成比仆婢还要下等的奴隶。
只要她敢不听话,自己就可以随意宰杀的。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温玉居然会法兰克福的语言。她这边人的所为所谓,根本就是个笑话。
人家坐等着打她的脸,连带着父亲也跟着受累。
如今她很难想象,父亲没了实权,这京城中,还有谁会与他们交好?
自古以来,人们都喜欢痛踩落水狗,尤其以京城的这些大家为最。
如此一来,那二皇子岂不是看父亲不能为他所用了,岂不是也会将她弃之?
至少,她想当皇子妃是不可能了。
嬷嬷没了,她娘家那边的势力,主要依靠的是那伯爵夫人。
眼下伯爵夫人据说和温玉关系好,她还能指望使得动?
安娜在伯爵夫人跟前说得上话,只是她与自己终究是差了一层关系在。
外加难保温玉不会和那伯爵夫人将今日的事情给说了,到时候安娜说不好也会被责怪。
添香从昨天开始,得知外国的使者来了,还状告温玉偷盗他们秘方的时候,心下就惶恐不安。
偷偷问了豆蔻,才知道这死丫头压根就没告诉过温玉。
她担忧了一夜,结果得到的消息,不是温玉出事,而是奶嬷嬷张氏死了,自家老爷被贬,这让她有些傻眼的同时,心下忍不住对温玉佩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