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嬷嬷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在她看来温玉现在这样,多半是因为丁北睿和她的血融不到一块。
“融在一起了,只是我不相信这些。嬷嬷,这血型一样的人,血液也是能容在一起的,也许我和他是相同的血型。”
霍嬷嬷哪里管得了什么血型不血型的,在她看来既然两人的血能容在一起,那足以说明姑娘是丁北睿的孩子。
这长得和原先的侯夫人有些像,且和丁北睿的血能融在一起,加上怀念安时又是双胎。
这些还不够证明吗?
再则那丁北瑜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算计她和骆夫人,不就是因为她是丁北睿的种?
“姑娘,你就莫要想那么多了。既然你们的血融在一起,那就说明你是他的女儿没错。现在知道自己的爹就好了,日后做起事来,也用不着顾虑许多。不然那弑父什么的,传出去……”
温玉听到弑父,眉心一跳。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杀丁北瑜。她没有任何一丁点原主的记忆,对于原主以往的事,也没丝毫的切身体会。
只是知道谁对她有恩,她该报恩之类的。
若说真的有想杀的人,那也是有的,便是当初对她下药,设计她怀上念安的人。
自然,对于指使当初的那个十一和齐的人,她也是怀恨在心。
要不是阿墨出事,她也不必赶着去救人,她那无缘的孩子也不会因此没了。
不过对于这两个背后的人,是不是同一个,她也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回大楚,最好不要叫她查出是何人来,不然她一定将他们一锅端了。
小娃虽然抱着念安,但一直注意着自家姑娘。
她听霍嬷嬷说弑父之时,姑娘的反应她都看在眼中。
眼下见姑娘似乎没有这个想法,便疑惑道:“难道姑娘不想报仇?”
按理不应该,不管丁北瑜是不是姑娘的亲生父亲,但姑娘却是因为那人,这些年流落在外,吃尽苦头是事实。
加上夫人也是,这些年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总之被送到阮家坑时,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夫人可是姑娘的亲娘,哪有当亲女儿的在遭受这些经历,又见到亲娘这样,还能无动于衷。
温玉听到小娃的话,想起自己的身份,便道:“就算要报仇,那也得看是什么个报法。这丁北瑜我相信他也并非只有一两个敌人,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想要他死的人,估计也多。有一种法子叫借刀杀人,并不是报仇就意味着一定要手刃那人。丁北瑜之于我,不过是个陌生人,是他人口中,我所谓的父亲。眼下我在这倒也没什么,待回去后,先忙自己的事,之后有空余了,再来清算这些。自然,这期间我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但若是他主动撞上来,那就不一样了。”
小娃想起姑娘这次回去的主要目的,便了然的点点头。
确实也是,姑娘是要以六爷这边为主,旁的事情先放一边。
但要是有人不长眼的去招惹,那就怨不得姑娘先收拾那人了。
霍嬷嬷很欣赏温玉的性子,觉得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且做事目标确定。
不管她要做什么,都有一个目的,且也朝着这个目的前进。
这中间不管有什么阻碍,她都能给清扫了。
六爷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而不应该是只会躲在他人背后的娇娇女。
至于那丁北瑜的事,还有丁北睿在。姑娘是他的女儿,骆夫人算起来也算是他的女人,这样的话,她们母女这些年受的委屈,难道他会这样不管了?
再则,他自己这些年忍辱活下来,难不成也就算了?
温玉并不知道霍嬷嬷心中想的是什么,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话锋一转:“嬷嬷,这次回去,小云姐和大树都会跟着我一道回去。这庄子就交给青阳,你有闲暇之时,就过去看看什么的。至于小云姐的事,我叫她先交接给你,回头你看是让小哥安排人,还是干脆叫青风接手都随你。”
“也好,他们俩年纪大了,是该早些回去成亲。好在庄子那边也好管,不用操心什么,至于小云这边,她自己也才刚接手,这交接不交接的,都没关系。既然如此,那姑娘是想等过完初一再走,还是说准备这两日就走?”
“眼下我手下的东西,嬷嬷也清楚。我琢磨着,这两日就起身吧,也不等这大年初一什么了。在这异乡,过不过年都没关系。倒是府上下人这边,劳烦嬷嬷安排好。”
小娃一听姑娘想着两日就走,便道:“那奴婢先去收拾。”
姑娘这次走的急,她得赶紧将东西和小安爷的东西都收拾妥当。
温玉看了一眼已经打算给她收拾包袱的小娃,对霍嬷嬷又道:“这次我想多带些东西回去,那海带,贝壳的风铃还有珍珠什么的,都多带一些。对了,还有咸鱼也是。回头我们先走,嬷嬷你这边将这些东西都备齐后,叫林涛他们后面送回来。”
“好,那等这边过完年,林涛那玻璃窑的技术应该也学的差不多,到时在让他们回去就成。”
江鸿轩是第二天才回来的,且回来的时候双眼布满血丝,浑身是酒气。
温玉看他一夜未睡的模样,也懒得管他到底去了哪里,只是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等他醒来再谈。
她哪里晓得,这一等,便从日出等到日后,才见他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小哥,我找你有点事。”
江鸿轩昨天出去忙到早上才回来,是接触上京城这边出售铁的人。
他本来还想趁热打铁,在出去将那人约出来好好招待一番,将铁架的事确认好后,在让那人给他牵线一下上面的人。
可哪里晓得,这才出来,就见到了温玉皱着眉站在那。
“诗情妹妹可有何事?”
“紧要之事,书房谈。”
温玉说着率先朝书房而去,待江鸿轩进来后,才开门见山道:“小哥,我知道大楚那边发生了些事,阿墨的情况肯定不是很理想,所以我想回去。昨天我已经见过冯伯毅了,我提出要祁烈跟我一道回去,现在他们还没答应我。我打算后天就走,日后我在这边的事,就劳烦小哥了。对了,这里有几张秘方,一些是药丸的制作法子,还有一个是玻璃做成玻璃镜的法子。昨天坎贝尔将玻璃做成了,给我捎了过来,我答应要送她礼物。这玻璃镜小哥做出来后,麻烦将之和这封信一并递给坎贝尔。”
她说着,从袖兜中掏出一叠纸,有秘方,有信,一并都递给江鸿轩。
江鸿轩望着手中的东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在想,也许他喝多了,还没醒来。不然诗情妹妹怎么突然就说要走,且走得这般急切。
再则,她怎么知道六爷出事了?他都不敢肯定,她怎生就这么肯定?
温玉看江鸿轩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模样,便一把将那些纸全都塞到他手上。
“小哥昨天夜里是喝了多少酒,怎生到现在还没清醒?你在这等着,我去做个醒酒丸过来,稍后再谈。”
温玉说着,便踏出了书房。
江鸿轩的脑子确实还有些昏沉,加上肚子又饿,这会儿精力完全不集中。
待温玉出去后,便伸手坐在那单手支撑在桌上,闭上双眸揉着太阳穴。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似乎隐隐飘来一股鲜粥味。
他用力深呼吸两口,这才睁开眼眸,看向房门处。
霍嬷嬷手中端着一碗蟹肉粥,见到江鸿轩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碗上,这才笑道:“轩少爷可是饿了?来喝点粥垫垫肚!姑娘说轩少爷饮酒过度,不宜吃些油腻的。老奴便想着喝点粥会好些,便叫人熬了些。”
霍嬷嬷说着,将手中的碗放在江鸿轩支撑手的桌上。
江鸿轩顾不得蟹肉粥还冒着热气,当下将粥移到自己的面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霍嬷嬷见他眼底还泛着血丝,又想起刚进来时,他揉着太阳穴的情景,便主动走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按摩头。
也就是夫人和老爷不在这,不然见轩少爷这样,指不定得骂死他。
有什么东西,能与身体相比的?
瞧瞧,这才一夜未归,就给憔悴成这个模样。
等温玉拿着解酒的药丸进来时,江鸿轩也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小哥可是吃饱了?这会儿有精神没有?”
她说着,伸手将一袋药丸递过去:“这里全是解酒药,饮前饮后用都可以。这药方,我也写好了,回头小哥也能让人做出来,到时候咱们济世堂也能卖这些。”
她说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掏出一张纸。
想来这次要回去,她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这秘方是一个又一个的出去,且都不算分成的。
江鸿轩因胃里有了东西,加上霍嬷嬷的按摩起了作用,这会儿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只见他将先前温玉给他的东西,一张张地扫过后,便又重新收起来。
“诗情妹妹,先前听你说,你这是要回去,我没听错吧?”
“嗯,这次带着念安和小娃他们回去。这里的事,就交给小哥你和霍嬷嬷。”
江鸿轩闻言皱了皱眉,语气中有些不确定道:“怎生这般着急,大将军府那可是知道?”
温玉就知道她之前说的话,他没听进去,值得再次解释道:“昨天已经说了,我想让他们找个理由,到时候让祁烈跟我一道走。不过看来,是不大可能。既然如此,那他们另请高明吧,我也没则。”
其实江鸿轩有些不赞同温玉现在走,在他看来现在局势比较特殊,加上盯着她的人多。
她若是现在走,难免会让想害她之人,有机可趁。
加上马上要过年了,有什么不能等到过了年后再说?
再则,念安还小,岂能跟着一路奔波回去?
“要不还是缓缓吧,不管是何急事,你总得先替念安考虑才行。他还小,这一路奔波回去,岂是能好?”
温玉盯着江鸿轩看了半晌,道:“小哥,你老实告诉我,阿墨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谁告诉你的?”
江鸿轩这才想起来,先前迷糊时,她似乎说过这事来着。
只是他都没确定的事,她又是怎么确定的?
“我猜的!”
“没有的事,你别担心。难道你这次回去,就是为了六爷?”
“一半一半吧,也不全是。这次回去,主要是念安大了,每天啊啊啊的,想学说话,也是该回去让我娘看看。再来就是阿墨这边,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不踏实。还有,小哥你也知道咱们的辣酱在这边多受欢迎,我想在吉峰镇办个作坊。最后一个,便是那玻璃窑的事。现在玻璃已经做出来了,我琢磨着林涛等人也该学的差不多。等到榕城,我和干爹干娘商量看看,咱们该如何运作这些。”
江鸿轩听她这些所谓的理由,忙反驳道:“念安连一岁都没有,就几个月的孩子,你要让骆姨见是没错,但好歹也得等他会走路以后再说。至于那辣酱,你可以和先前一样,让骆姨他们做好后,运送到这边来。先前是做的不多,但这次你可以写信回去,叫他们多做些。再来这玻璃窑的事,让林涛他们这次运送东西回去时,就留在那边。你写封信,将秘方一并交回去不成吗?”
温玉叹息一声,道:“小哥你还不明白吗?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不放心阿墨。你避开这个问题不谈,不代表我不知道。如今他是我未婚夫,念安的爹。他要是有个什么,你说我和念安怎么办?”
温玉知道一个女的,以一个母亲和未婚妻的身份,适当的示弱会让人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
若是一贯的强势,只会让人觉得,她有没有未婚夫,念安有没有爹,都一样。这样可不行,这不是她要的。
身为女子,该强则强,该弱则弱,需懂得变通。若是一贯的强势或者一贯的软弱,这都是不可行的。
诚如她现在在这江府,对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江鸿轩的。她只需躲在府邸中,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就好。
只要替她做事的人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便可,外人,就罢了!
江鸿轩一听这话,心下忍不住叹息一声。
诗情妹妹看着是强势,有没有六爷都行的模样,可到底是个女人,心底总归需要个依靠。
罢了,只要冯伯毅这边不出问题,她要回去便回去吧,这边的事他来处理。那路上,让走的慢一些,回头暗中多派些人保护便是。
“具体什么时候走?”
“明天,本来想昨天晚上和你说的,奈何小哥你没回来。等回来后,又一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