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给我讲你的爱情故事吗?”朱可可挽着他的胳膊,天真的脸上和月色一样洁净。
“可乖乖,不好吧,和自己心爱的人讲过去的爱情连电影里都没有出现过。”土慕桐尴尬地笑着。
“不成,你在网上给我说过,我本来早就想知道,可你说必须当面讲,我来了,你耍赖?”说着朱可可就搔土慕桐的痒痒肉,这是土慕桐的死穴,他怕痒,一搔就禁不住全身都紧张,脸上的笑都扭曲变形,连忙求饶。
朱可可“咯咯”地笑着,说:“你的秘密我都要知道,你这个臭巴巴。”网上叫惯了的称呼现在改了,一个香一个臭都加在眼前的土慕桐身上,土慕桐讪讪地笑着,他不知该从何时讲起,朱可可晃着小手,说:“初恋,我要你讲初恋。”
“你这个小魔女。”土慕桐显得很无奈,心里却很轻松,拉着朱可可的手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看着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姑娘和自己恋爱着却要听自己过去的故事,他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姑娘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老土落伍了?
“香巴巴,你说嘛,求你了。”朱可可摇晃着土慕桐的胳膊,摇晃得他意乱情迷,脑子顿时一团乱麻,脱口就说:“好,我讲。”
土慕桐是个河北承德人,出生在承德辖区的小镇里,那个小镇有个美丽的名字,花乡,花乡离承德还有百十里地,远离了繁华,风景自然,却多了些味道。
不过土慕桐小的时候和现在还不一样,整个花乡镇只不过是一条马路,洋灰的,把花乡镇摆设成一个个方格子,土慕桐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土慕桐的父母是老师,是那种一年只拿几百块钱,还要下地干活的民办教师,可让老两口欣慰的是土慕桐的学习成绩好,不仅给他们俩挣了气,还给花乡镇挣了气,B市工业大学虽然和B市大学只差两个字,好歹也沾了B市的光,土慕桐上大学了,老两口兴奋的不得了,亲自送上车,知道汽车消失在方格子路尽头才回家。
远远站在路边的还有一个姑娘,唐平平泪流满面。小城镇的高中谈恋爱是被鄙视的,学习才是最光荣的,土慕桐的学习成绩好,唐平平的也不错,两个人叫着劲儿挣着第一,渐渐地挣出了感情,一起背书,一起放学,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什么,却都在心里埋下情种。
“唐平平现在做什么?”朱可可歪着头问。
“不知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听说是考上了南方一所大学,后来就留在那里,听说就是你的老家湖南。”土慕桐再一次说起往事还有些唏嘘,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朱可可看出土慕桐很在意初恋,虽然连手都没牵过。
“那个时侯的爱情太纯洁了,真的向往。”朱可可说话很轻松,土慕桐却感觉沉重,自己都有家有业了,儿子都有了,还在月色下和一个女孩谈情说爱,这是爱情吗?
说了三个月的“我爱你”,都是真的吗?难道现在的爱情真的是这样,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有有?
他看着朱可可,朱可可的脸上很平静,笑容虽浅,但没有藏着一丝秘密。她为什么不问自己的老婆孩子?难道真的就是一夜情,见光死?
土慕桐经过纯真爱情的洗礼,他看着朱可可的眼神多了些狐疑。
“你向往什么爱情?”土慕桐试探着问。
“你真是个臭巴巴,当然是向往和你的爱情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天涯海角吗?我愿意,我就愿意跟着你跑,你跑到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要吃你。”土慕桐装作很坏的样子,朱可可一听就抡起小拳头敲打他的胸膛。
“你坏,你坏,你太坏了。”
抓住朱可可的手,土慕桐情不自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爱我什么呢?”
“不知道。”朱可可轻松地回答者,这段故事讲了很长时间,小区的人早已经散完步,只有蝉儿在“知了”“知了”的叫着。
“我送你回学校吧?”土慕桐说着,手抓着朱可可的手却更紧了。
“十一点了,学校早就关门了,我们就住在你这个金屋好吗?”朱可可仰着头,月色下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
“我们?”
“当然是我们,我还没有一个人在一个屋子里睡过觉呢,还不吓死我?”朱可可拉着土慕桐的手就往楼里跑。
好久没有这样淘气了,四十岁的男人走路是稳重的,被一个女孩子拉着手小跑,土慕桐竟然还左顾右盼看了看才把脚步跟上。
他跑的有些踉跄,进了屋子就开始喘粗气。
“你真是太老了,我都不想要你了。”朱可可装作鄙视的样子,双手挽在一起,低着头看着土慕桐,土慕桐讪讪地说:“我是老了,今晚我就睡沙发。”
“你生气了?”
“没有,见到你我就很开心,怎么会生气呢?”土慕桐心里却是不是滋味儿,和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孩谈恋爱还是第一次,他习惯了那种共同语言和道德标准,可眼前这个女孩除了网上的了解就是自己滔滔不绝地讲了自己的初恋,这是自己需要的吗?
自己为什么要见面呢?网上聊聊不是很好吗?虚拟的比现实不是更自由吗?在网上可以随意叫她可乖乖,可叫着没女儿就是叫着老婆的意思,听着可乖乖叫自己香巴巴心里就开心,可真的见了面,再叫香巴巴怎么听都感觉是父女,岁月不饶人,四十男人一枝花,但也开得太旺了。
可为什么见了面心里的可乖乖去更加的深刻了?想到推却都是酸的,想到如果她真的离自己而去,心口紧紧的,就连刚才说要送她回学校都不愿意?
“我真的爱上她了?”土慕桐不停地问自己,朱可可却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进了卧室,用手一摸床,笑着说:“哈哈,香巴巴,还想骗我,你这间屋子至少一个月没有人住。”
“你怎么知道?”
“看看床上的灰就知道了。”朱可可说着走出来,看见门口一个掸子,好奇的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掸子,专门掸灰的。”土慕桐有些不知所措,看见床,他想到的是朱可可是不是会和自己……
脑子一闪而过,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可心中那种欲火却慢慢地从心间升起来。
“啪啪”,朱可可毫无顾忌的掸着床上的灰尘,瞬间屋子里烟雾缭绕,土慕桐站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朱可可“哎呀”一声坐在床上,土慕桐赶紧走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嘻嘻。”朱可可笑着,“眯眼了,快给我吹吹。”
朱可可仰着头,眯着眼,土慕桐看着她撅着的红嘴唇,动了一下心,却手搬着头,轻轻地拨开长睫毛下的眼皮,“噗”吹了一下,朱可可“嘻嘻”又笑了起来,说:“你真是笨手笨脚,吹个眼就和上刑场似的,看我怎么吹你。”
说着,朱可可把土慕桐按在床上,搬过头,利索地掰开眼皮,对着徐徐吹着,土慕桐只感觉天斗旋转起来,浑身没有了力气,往后一仰倒在床上。
土慕桐还没等说出来,电话响了。
“儿子,巴巴不是说今天出差吗?”土慕桐显得不耐烦。
“巴巴,妈妈要我问你工作顺利吗?”皮皮的奶声奶气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很响,虽然听不太清楚,但还是传出来。
马伊兰接过电话,说:“土,天津热吗?别总是开空调,容易得病的。酒喝得多吗?身体要紧。”
土慕桐哼哼哈哈的答应着,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僵硬,手却没有闲着,捏一下鼻子,抠一下嘴唇,又在胡渣上拨弄着。
“婆婆来电话,问孙子的情况,说是不是要接他到花乡避暑。”马伊兰的声音一直是平静的。
“那你去吧,以前皇帝都去那里避暑,反正你放暑假,我可是没有时间。”土慕桐尽量压住自己的呼吸。
“是不是旁边有人?你忙吧,我和儿子要睡了,就是儿子要等你电话,一直吵着不睡。”
“快去睡吧,拜拜。”土慕桐刚要来一个习惯的亲嘴声,却被一点眼泪阻止了。
朱可可脸上还是笑着,小嘴咧着,湿润的眼眸里却含着泪,掉了一颗,还存着一汪湖水。
“对不起,可儿。”这是土慕桐第一次这样叫朱可可,他在网上就习惯了叫“可乖乖”,朱可可也习惯叫他“香巴巴”。可乖乖很美,可香巴巴怎么香却不知道。
“我们到沙发上说话好吗?”
“接着给我讲你的第二个故事好吗?”朱可可的话现在就如圣旨一般,土慕桐的手抖动着掐灭香烟,小声说:“那是大学的爱情,虽然火热,却昙花一现。”
“她是个标准的A市女孩,在工业大学A市人少得可怜,A市的女孩更是大熊猫,不要说长相,就是A市女孩娇滴滴的嗲劲儿就足以在这个北方的大都市立住脚。”
“你就被她的声音迷住了?”朱可可嬉笑着,“在电话里听我的声音迷人吗?”
“迷人,你就是迷人的小妖精。”土慕桐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这种话的调情温度足够沸点,也有些龌龊,朱可可却喜欢,笑着说:“香巴巴,你终于说了一句让我开心的话。”
“就是小妖精?”
“是,我就是小妖精,我就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朱可可笑得花枝乱颤,土慕桐却是一身大汗。
世道真的变了,现在的女孩喜欢这样称呼自己,当初的A市女儿在大学里人家就叫她小妖精,她长的很清秀,却有着一双林忆莲的眼睛,说起话来真的很嗲,土慕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和那些港台明星一样。
爱上她和她爱上土慕桐似乎开始就是错,两个人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那个时侯土慕桐还是个小城镇的学生,粗布的中山装不要说A市这个大都市,就在承德也会让人笑话。可爱情真的很神奇,土慕桐浓密的眉毛和粗犷的气质不知不觉征服了A市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