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总忘……”土想憨厚地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脸。
土想见到萱姐把孩子的头从胸口移开，从容地拉好衣服，然后正式扭转回身体。土想什么也没见到，却像是什么都见到了似的激动，腿下一热。
“来，帮我抱一下丁丁。”萱姐抱着孩子站起来。
“哦，”土想慌忙走过去。当他双手伸向孩子的背后时，手背尽力不贴向她的身体，可当把孩子搂入怀里时，仍然觉得手背温热柔软。
他看见萱姐的脸红了。就像一滴鲜血在水杯中溢开，红色逐渐消失，令人回味无穷。萱姐的红脸很美，土想从中看到了一点类似于纯真的东西。
他不太舒服地抱着丁丁，目睹着萱姐抽了几张纸走出去。当萱姐离开后，土想偷偷地傻笑，好像看破了女人的什么秘密。
怀中的丁丁似乎识破了土想那笑容的意义，伸出双手去扣他的眼睛。土想发出一声怪叫，张嘴含住丁丁雪白的小手。丁丁以为土想在逗她，呵呵地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土想松开嘴，抓着她的小手玩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脸上都露出笑容，看着丁丁的笑，土想感觉灰突突的心灵像被洗涤了一次。
做个孩子真好，不用考试，不用升学，不用找工作，更不用找女朋友、买房、结婚……
“丁丁，你在和叔叔玩哪？呵呵……”萱姐推门回来了，正好瞧见丁丁开心地笑着，她也笑了。
“丁丁，看……妈妈回来啦……”土想抓着丁丁的小手向萱姐挥舞，丁丁见到妈妈，立刻双手投过去。
萱姐一脸慈爱地把丁丁接到怀来，看着萱姐脸上的笑容，土想也受到感染，甚至产生一种三口之家的感觉。萱姐搂着丁丁说：“丁丁，一会儿去奶奶家，可以看到爸爸喽……”
提到萱姐那位富二代的老公楚皓轩，土想不禁替她惋惜。嘴上有意问道：“楚哥好久没来公司了，他很忙吧？”
萱姐一脸无奈，叹息道：“哎，他呀……是很忙，整天忙玩儿！我都三天没看到他人影了，公司他不管，还不让我管，总这样下去怎么行！”
听到萱姐这样说老公，土想一阵快意，他刚才那话为的就是引萱姐发牢骚。
土想笑道：“楚哥不喜欢我们这些小生意，他是做大事的人。”
萱姐脸上有了笑意，并不把土想的话当作奉承，阴阳顿挫地说：“他啊……眼光是高！”
土想不知道再说什么，微笑着退了出来。萱姐挥舞着丁丁的手说：“叔叔再见。”
土想也不太自然地对丁丁挥手说：“小美女，再见……”
萱姐随后说：“明天我可能不在公司，你盯着点吧，有事打电话，注意管管她们……别让她们总玩，有空想想工作上的事。”
“我知道，你放心吧。”土想又露出那迷死中老年妇女的微笑，很有亲和力，也很恭敬。
土想回到办公区，趴在窗口望见萱姐开着红色甲壳虫离开公司，悬着好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梦梦，‘脑袋’走了吧？”汽车的轰鸣声刚消失，靠墙的施诗伸长脖子问道。施诗总是把萱姐叫“脑袋”。
“是的，宝贝！”土想对她眨眨眼睛。
“哈哈……你们两个又开始打情骂俏了。”又有一个胖乎乎的脑袋离开电脑屏幕，望着土想笑。她是公司的实习员工，叫梅涵。
土想看也没看她们俩，说：“是施诗先占我便宜的，不能怪我。”
“那就再让你过把瘾。亲爱的，今天晚上请我二人世界吧？”施持得寸进尺地说，对她眨眨眼。
土想笑道：“今天还轮不到你哩！”其实他心里对施诗很有些那意思，想法很单纯，并不想爱她，只想上她。这女人的皮肤嫩得出水，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切，让你请我是给你面子！”施诗卖弄地伸了下懒腰，展现着丰满的身材。
土想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不说了，一脸的深沉样。他无话可说的时候，通常都显得高深莫测。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说：“下班吧。”
“哦，终于可以下班喽！”施诗欢呼起来，身体跳跃起来后波涛汹涌。
广告公司的前身是楚家控股房产公司的广告部，过去萱姐在没嫁给楚皓轩之前，只是广告部的一名小小的文案。可是当她嫁给楚皓轩之后，聪明的萱姐同公婆一商量，觉得不能让楚皓轩依靠家族，应该让他自己创立事业。正好萱姐学的是广告，公公便和总公司商量把广告部独立出来，成立了广告公司由儿子儿媳掌管。
广告公司成立以后，楚皓轩同过去没什么两样，依然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公司只有萱姐一个人负责。土想怀疑当初萱姐有独自经营广告公司的打算时，就是计划她自己来掌管的。虽然广告公司分立出来的第一年亏损了两百多万。但楚家公婆依然很高兴，萱姐的公公接到财务报表时还笑道：“我儿子终于知道做事业了！”
也正是因为他儿子与儿媳懂得做事业了，公公奖赏给萱姐一辆甲壳虫。也是从萱姐掌管广告公司以后，楚家渐渐对她改变了“狐狸精”的看法。据说当年要不是楚皓轩受到萱姐的勾引，把她的肚子搞大了，盼孙子心切的楚家也不会同意儿子与“平民百姓”家的女儿结婚。这些事都是土想从总公司建设部林微姐那里听来的。
林微口气里对萱姐十分的不敬，土想怀疑这两个女人过去有仇，好在他与这两个女人的关系都不错，也就没把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放在心上。
三人一同走出公司，两个女人走在前面，土想跟在后面注意着两个女人的背影。梅涵穿着很随意，白色T恤配浅蓝色牛仔裤。相比之下施诗就性感多了，粉红色长套衫搭配黑色打底裤，妙曼的身姿显露无疑。每次看到施诗穿打底裤，土想都会想到好色的笑笑。
土想也产生了这种冲动，他已经好几天没和自己的女人做那事了。土想的女友叫尤聪聪。他算了下日子，今天正好可以做那事了，便激动起来。前些天聪聪的那个来了。男人往往在越不能做那事时，反而越想，而每次越想做那事，越是做不成，那种感觉很痛苦。土想注意着施诗腰肢的性感扭动，痛苦翻倍。
公司所在地是丁字路口，三人正好三个方向。望着两个女人分道扬镳，土想猛烈地摇头，仿佛要晃掉存在于脑中施诗的某个部位。他径直向前，回家的方向正好是两个女人的中间。他很急切地想见到自己的女人。
每次走进拥挤的地铁，望着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土想都会特别怀念家乡。地铁里每天有几百万次的客流，而土想的家乡总共才有四十万人口。在很小的时候，土想幻想着外面的世界。他并非被电视上的摩天大厦吸引，只是觉得人多的地方一定热闹。土想不喜欢热闹，却总是幻想存在于热闹的环境里，一个人傻傻地蹲在角落里发呆。典型的诗意妄想症，他妄想了很多年。直到离开家乡才发现，大工业时代制造的梦幻都市也像机器一样缺乏情感。
身体随着列车摇晃，前方突然慌乱，人群躲闪让出一条路，是位穿着邋遢的青春少女披头散发袒胸拿着装硬币的铁盒走过来，她背上背着一个昏睡的婴儿。
少女渐渐走近，土想仔细打量她，发现模样还算端正，胸口很白，只是衣服有些脏乱。她的服装造型有些像张艺谋电影《一个都不能少》中的女教师。少女掂着铁盒走到土想面前，他掏出手机假装发短信，脸上的表情同车厢内所有的人都一样，冷漠而悠闲。他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最受不了别人那祈求的眼神。他不想撕破别人的梦，只有视而不见。其实人心之所以冷漠，也是因为被骗的次数多了。
少女在土想的面前停留了大概有十秒钟，面无表情地走向下一个人，目光没有私毫的变化。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打电话，看到少女走来，慌张向后退，不料情急之下乐扣杯脱手掉在地上。
少女诡异地一笑，操着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口音，边捡起杯子边说：“不给就不给嘛，你躲什么呀……”
“不要了，不要了……”妇女望着她递过来的杯子，摆着手像后退，仿佛在躲瘟疫一样。
“哇……”少女背后的孩子突然哭出声音，看样子被噩梦惊醒。
少女显然早已经习惯，熟练地伸手握拳向后捶了几下，口中唤着：“不哭，妈妈在……”
婴儿听到妈妈的声音，知道这个世界并非自己，便停止哭声。他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再一次慵懒地贴在妈妈的背上。土想忘此情景，心中落寞起来，手伸进口袋捏着那一元钱的硬币，踌躇不安，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
少女并不知道土想正因她感到不安，她索性席地而坐，把孩子抱在胸前。孩子早已懂得她的意思，把脸埋进妈妈的胸口美餐起来。此景让土想忆起了萱姐和丁丁，一天当中，他遇到了身份地位截然相反的两个女人，都在给孩子喂奶，这真是一种奇妙的巧合与对比。
同样是人，有的可以开着跑车满世界的兜风，而有的只能在地铁里讨钱，虽然现在讨钱也是一门职业，但是身份地位区别了她们的生活。想到笑笑小女友肚子里的孩子，他便觉得借钱给笑笑是义无反顾了。
土想走出地铁站，远远望到了打扮另类的笑笑。土想长得*倜傥，可是走在两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很快就会淹没在人海里；而笑笑长得很丑，高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和肌肉，怪异的发型，可无论到哪儿都是主角。
天气不算太热，笑笑只穿着雪白的背心，留着标志性的“斑马”头。他两鬓头发很短，而头顶很长向后与燕尾接在一起，远远望去十分的飘逸。这缕长发被挑染成一道道白，加上他的小白背心，远远望去简直像一匹活生生的斑马。只有那背在肩上的电吉它，说明他还是个人类。
“嗨，兄弟，在这呢，在这呢！”见到土想走出来，笑笑高声喊着，兴奋得像井冈山会师似的。
土想走近才发现，王艳如低着头跟在笑笑的旁边。虽看不清她的表清，但他觉得现在的王艳如一定很落寞。
“哎呀呀，几日不见，兄弟又帅了不少啊……”笑笑像迎接外宾似的，上来就拉住土想的手摇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