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卿,你究竟闯了什么祸?”
“好嘛……”眼角耷拉,青葱指尖对着戳了戳,“我想……借点儿银子。”
“点儿,是多少。”他当即捕捉到语意的重点。
迟疑着伸出三根指头,顿了顿,换成四根,再一思索,索性张开一只手。
口都开了,不如借全,存银得留着,以防不时之需。
捋着宽袖,他转动笔尖吸饱墨汁,慢条斯理道:
“五千两?”
“五千两用得着找你?”她不由拔高嗓子,“自然是五十万两!”
“哦……”他拉长尾音,却没了下文。
她急切的保证:“我会还的,亲兄妹明算账,打欠条,绝不抵赖!”
凤眸浮起不悦:“谁跟你是亲兄妹?”
“比喻,打个比方而已。”她诞着笑解释。
“哼。”
笔走龙蛇,待写完一行,方徐徐道:“不是笔小数目,道清用途。”
来之前有想过,精明如他,定要问缘由。
尽数相告的话,问题倒不大。
反正她爱财的形象已深入他心,有此番作为,符合常理。
弄不好,还会感到惊讶,对她另眼相待呢。
思及此,一五一十道:“我与大堂哥合开了一间油坊,盈利稳定,哪知遭奸人算计,只需助我度过此劫难,凭‘沈记’独特的秘方,生意会越做越大,五十万两,很快便能还上的。”
他觉得耳熟,喃喃:“沈记油坊……”
“没错,当初可是花了血本买的配方,不是我吹,咱家的油醇正清亮,香飘千里,早晚有一天,可以红遍全京城。”她描述着前世“沈记”的盛况,不免怅然。
现下沦落至此,到底何时能实现暴富的梦想啊。
唇角无声的勾了勾,他搁下笔,略带嘲弄道:“你和楚元清的铺子?呵,开到现在挺奇迹,恕我直言,按你们的速度,赚够另一个五十万,简直遥遥无期,借给你,与打水漂无异。”
站在澜雨苑外,气愤、无措齐齐涌上她的心头。
说起来,他不愿伸出援手,并无过错。
这世上,除了至亲,没有谁理应无条件的包容相助。
借,是情分。
不借,为本分。
可相处这么久,私心以为,多少有点交情。
一丝掺杂着失望的小委屈,从某个角落悄悄渗出,随即被她抛之脑后。
算了,天无绝人之路,靠人不如靠己,加把劲,总能扛过去的。
次日,楚元清一大早出了城,她与冬儿守在油坊。
费掌柜自知帮不上大忙,只得卖力的接点散单,为东家尽量多赚些。
铺子里忙得热火朝天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唷,怎么未见少东家?”申詹大摇大摆的踏进,环顾四周,“不知小姐,能否做主?”
她蹙起眉,警觉道:“什么事?”
“听闻‘沈记’近日遇到困难,在下特来问问,收购一事,考虑得如何?”说着,比划了个数,皮笑肉不笑道,“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昌隆如今出的价格甚是公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喽,他日走投无路,别的小商家可给不了这么多。”